第12章 小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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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音透着浓厚的鼻音，是还未完全睡醒的状态，有一丝轻软。

    贺徵朝很难想象，自己是和这样一个小姑娘结婚。他感觉，自己完全是在养一个正处叛逆期有起床气的小女儿。

    贺徵朝为方才的脑内亵|.渎感到抱愧。

    习惯昏暗环境，他可以看见女孩蹙眉时的模样，有着未经掩饰的反感。

    可这也已经足够吓人。

    她堪堪及肩的短发凌乱翘边，身上的睡裙也皱巴巴，床头床尾各有一枕头，手机充电线、充电宝，甚至笔记本都在床侧。

    好几个回合下来，她能否承受得住？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并不会幻化出过分恐怖的梦境，温知禾仅仅是被豺狼钳制，却并未发生过于血腥的惨案，她被豺狼宽厚的掌心，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过每一处肌体。

    “什么人？”

    “叫醒一位睡到中午的。”贺徵朝顿了下，慢条斯理地称呼，“懒虫。”

    他的头脑还算不错，枯燥平面的坐标、定格不动的围棋对阵、股价波动的程度……在脑海里都会以具象化的形式展现。

    “敲了，只是你没听着。”贺徵朝解释得不紧不慢。

    看着床畔晦暗深邃的浓影，温知禾想起梦中的片段，依旧有些惊魂未定。

    贺徵朝阖目，沉沉地轻呵口气，再度睁眼，他漆黑的眸子涔着淡淡的平静。

    贺徵朝对温知禾的不规律作息略有耳闻，也不觉得小姑娘在自己的卧室凌乱点会如何，但很显然，目前的所见所闻，已经超脱了他的认知。她会睡到十点、十一二点不起；各类电子产品乱丢乱放，完全不怕出意外；梦呓一些叽里咕噜让人听不懂的话；被叫醒了也赖着不肯开灯……

    贺徵朝的面庞清明了许多，浓稠的漆黑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投来。

    供她吃供她穿，给她至多的零花钱，连进房间掖个被褥都被嫌弃。

    梦里她看不见豺狼的样貌，只知他庞大、沉重，没有毛发，一只臂膀就足以将她按倒。

    他被她的呵斥所逗笑，眼底染上了兴味。不恼也不作正面回答，嗓音低沉而淡然：“你觉得能进你的房间，还能是谁？”

    那里也会堵塞、拥挤、狭窄，但没关系，他会抵达靠岸，让彼此相互熟悉，直到他意兴得以满足。

    ——懒虫。

    她无论怎么跑，双腿都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只能原地踏步。

    温知禾皱着眉头，由臂弯淹没的鼻息，发出短促又低微的单音。

不是什么绅士，他善良地敲过门了，一下、两下，但熟睡中的女孩并没有发现。

    她就像失了巢穴，正惊慌失措地寻找新的枝干重新搭建家园的鸟儿，一旦拥起庇护所，便立即对他这位罪魁祸首，投来并不和善的目光。

    她不曾想，正是自己攀向他的臂弯，才造就开灯的后果。

    替她抻起被褥的臂膀，停顿了一秒。

    她是年轻，可他也没犯罪。

    “啪嗒”一声，并排的一列圆形顶灯骤然亮起，这灯光不比吊灯明亮，但足以使得室内视野开阔。

    衣裙与被褥交叠摩擦的触感、听感逐渐显现，温知禾慢慢睁开眼，在看见莫名多出的一截臂弯，她大脑宕机了一瞬，下意识地攥紧被褥。

    感知到她的搏动时，男人便已经知晓她快清醒。

    温知禾本想敷衍的应一声，但意识到灯光乍现会令她无处遁形，立即身体力行地半跪起来阻拦：“别——”

    她双唇微抿，浓厚的鼻音透着不快：“……你进我房间做什么？”

    人在熟睡时，并非完全屏蔽外界，在梦里，温知禾莫名经历了一场短暂又碎片化的光怪陆离。她身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各方的暗处似乎有豺狼虎豹在围猎她，总向她投来阴冷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的尺|.寸他清楚，一手承托得起，不论是上面还是下面；她会哭，两只眼红肿的、泪汪汪的，包括下方的汩汩泉|眼；

    贺徵朝仿若没听见，靠近墙边，指骨悬浮地抵在开关键，善心地提醒，“我要开灯了。”

    温知禾不是傻子，在抱紧被褥半坐起时，她的大脑已经自动给予了答案。

    年龄之间的天堑，于这一刻具象化。

    温知禾有些头皮发麻，心底来不及懊悔，只能松开他的手臂，连忙捡起厚重的被褥掩护胸口。

    她依旧蹙着眉头，不情不愿：“……那也不是你不敲门就进来的理由。”

    但……也就一小会儿。

    贬义成分极低的称呼，温知禾心里微妙，有种被他戏弄的感觉。

    温知禾拧着被褥，小声嘟囔：“没听见你也不能进。”

    他并不会将此过错怪罪到她身上，也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相反，他还会分外冷静地思虑、构建相当旖旎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