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混沌狩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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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鹤走到青年跟前，先前需要她俯身才能平视的瘦弱身影已经变得比她还要高上不少，这几年里予不逢从未提及淮承忍，只是说他去了档案。她温声道：“辛苦了。”

    淮承忍以为自己不会再遇见她，心底遗憾的同时又劝诫自己不要向往外界，但第二天晚上，那个掠夺者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番话真情实意，相较重逢的喜悦，白鹤更多的是为他感到欣慰，简单“辛苦”两字绝不足以囊括，认可会是很好的鼓励，她不自主笑起，“更高兴的是我还能亲眼目睹。”

    淮承忍安静了会儿，小声道：“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的父母早就不在了。”

    名声还算不错的福利院表面掩饰得极好，背地里推行实验研究，由档案接管，那些孩子在觉醒之后便会被带走，送去“地下”。

    他不知道她是怎样躲过的层层检测，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了这里，那时的档案首领还只是个六阶觉醒者，他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很显然，这个人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掠夺者。

    按部就班的生活一直到白鹤的出现才多了几分真实与鲜活。

    “我明白了。”那个掠夺者只是点了点头，夜里她依旧会带着不属于地下的东西出现，就这么持续了小段时间，就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几天之后，淮承忍鼓起勇气询问她的名字。

    他再次见到白鹤时，她踩着满地鲜血出现，混乱之中慌乱喊声不断，质地特殊的大门被强行破开，火舌趁势蔓延进来，轻易掩住沉闷步调。淮承忍对上那双熟悉眼眸，一时愣神。

    只有淮承忍是特例。

    淮承忍不免感到遗憾和担忧，可他什么也做不了，毕竟他自己都被牢牢掌控在研究院手中。

    ——你想离开这里吗。

    ……根本就不可能是巧合。

    掠夺者翻着手头的书，暂且搁下随机挑选的故事，她瞧见少年震惊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叫我‘白鹤’就好。”

    他看见白鹤伸出手，说出口的依旧是当时那句。

    “我很高兴你能成长为如今模样。”

                                 ”

    白鹤对淮承忍的态度向来耐心，“棍棒教育”的作风在他这里只剩下了泛滥的“甜枣”，即使是溯源成员也没能享受到这种待遇。淮承忍不免产生了依赖，却在短短两年相处过后再未见过她。

    “你想离开这里吗？”

    档案进行的实验主要针对觉醒者的能力改造，企图越过本质，在原有能力的基础上强行植入第二种异能，让一个觉醒者拥有多种异能。这样的实验注定是失败的，即使成功，寥寥无几存活下来的实验体身体都差得不行。

    掠夺者要杀他根本就不必费心，淮承忍不发一语接过。他每天食用的基本都是搭配好的营养液，寻常饮品也很少触碰，之前有位研究员私下给他塞过小零食，至此往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晚上好，要来一杯热牛奶吗？”

    他疑惑不已，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冒险偷偷藏起了这本书，于深夜时小心翻开。研究院不让他与外界的东西有牵涉，那个外人与这本意外获取的书籍反倒成了那段时间里格外珍视的回忆。

    他的父母在与异种的对战中意外身亡，年幼的淮承忍因此被送往了儿童福利院。

    尚懵懂的实验体摇了摇头，眼里却深深藏着如履薄冰的渴望，只是不敢透露，不敢放出，他害怕被发现，而后遭到严厉的惩罚，负责人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那天过后白鹤消失了几天，淮承忍也从研究员口中意外得知了近日风头正盛的反叛组织名为溯源，而它的首领便是“白鹤”。

    淮承忍曾经是档案最成功的实验体，永远住在干净简洁的实验室里，注射掺杂了不知名物体的营养剂，不能离开“地下”，不可以对自由生出渴念，不要想着逃离。

    他莫名地有些不甘，这种情绪来得毫无缘由又汹涌，少年人赌气一样抿紧了唇，尽管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样做。他也想像她一样潇洒自如，拥有选择的权利。

    事实上淮承忍对组织没什么归属感，成为实验体之后，他的情感波动也变得很淡，麻木过着每一天，更别提和其他档案成员一样肯为组织抛头颅洒热血，献上性命与忠诚。

    淮承忍果断放弃了挣扎，但面前素不相识的掠夺者只是在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后将手上的书本丢进了他怀里，什么也没干便离开了这里。

    他是幸运的，又是可怜可悲的。

    “忘记告诉你了，我是档案敌对组织的人。”

    淮承忍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他以为是出自怜悯又或是同情，他隐隐有些不耐，可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已，拒绝的话反倒卡在了喉咙里。

    当初瞒着大部分人，除了担任永昼执行官的缘故，还有自身也捏不准能否顺利回来的考量，她干脆放任不管，让他们自己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