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浣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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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晗直直地看着傅宁舟:「宁舟，我在银龙门见到了童谣，她在银龙门众人面前公然袒护泠，他们的关系绝对不会是普通的主仆关系。」

道？」我笑着问泠。

    泠咬了一口，眉头皱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拉平了。

    傅宁舟直直地看着我，不退不让。

    你历经大劫之后第一句竟然是问泠呢？？？

    「我在谷外等你。」

    26

    黄昏时，我终于拉着泠将这个人间的小镇逛了个痛快。坐在镇外的一颗大石头上，看着站在旁边的泠，糖葫芦还在，糖画却没了:「喜欢吃甜食？」

    我看向他:「哦？宁舟是想替她还吗？」

    静默了片刻，他说道:「我还。」

    听见明显为童谣辩解的话，宋清晗指尖深深地陷进了掌心:「泠掉下寒潭，童谣想都没想也跟着跳了下去，这也是主仆之情吗？」

    泠看着手中萦绕着淡淡暗红色气息的小瓶子，声音有些哑:「好。」

    傅宁舟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火，场面一度静止。然后便见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银色的光球，催动法力，光球展开成了一把流光四溢的银色弯弓。

    夜深了，今晚的月亮像是个害羞的孩子，拉住一朵云遮着脸不肯出来，倒是坠满了夜空的星星们，不停地朝地上的人们眨着眼睛，活泼又调皮。

    突然间冥龙一个甩尾，将泠和傅宁舟齐齐甩了出去。条件反射地朝傅宁舟那边动了一下，还是去接住了离我更近的泠。

    我倒抽了口冷气:这下面不会是傅宁舟吧？他！找！死！呢！

    「童谣......」傅宁舟被拦在离我三米开外，声音嘶哑。我闭了眼，不想看他。撩累了、心累了，休息一会儿行不行？配角就没有心里难受的权利了？

    不过瞧着这动静，倒像是有人在跟冥龙搏斗啊。

    看着面色惨白、昏迷的傅宁舟，心情一度有点儿复杂。

    掉了个头，便迅速滑向了山脉。

    「轰隆！」御剑正在飞回合戮宗的我和泠都被这震耳欲聋的响声震得在空中晃了一下。我看了看下方，连绵不断的山脉在微微晃动着:地震了？这起码得八级了吧！

    泠只是静静地站着，不曾说话。

    「灭胡氏满门的并不是整个银龙门，你可以『除恶务尽』，但我也希望，你不要滥杀无辜。」

    ，转头笑着看着他，倒退着走，「莲子是苦的，糖葫芦是酸酸甜甜的，糖画是甜的，」我顿了顿，怀着满眼的笑意，「这就是苦尽甘来呀~」

    老爷爷乐呵呵地当机立断:「瞧着二位这周身气度都不是普通人，都是人中龙凤，那老头子就给二位画个猴儿吧！」

    「对于你的过往来说，我是局外人，我没有立场劝你放下仇恨，可是......」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泠，我不希望你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你已经背负着这份恨，活了十年了。」

    看着他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和整洁的衣服，我微微叹了口气，我的后勤服务简直是越来越好了。

    最终，他还是只杀了银龙门门主一人，看着他从谷中朝我走来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能困住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是仇恨、感情、欲望、执念，而是他自己。

    闻言，傅宁舟眼里黯了一下，垂眸将破云弓收了回去。

    侧过头，就看见还昏迷着的傅宁舟，浓密而纤长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而微微晃动，鼻梁挺直，就是唇上没什么血色，调动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给那张神仙样的面孔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那回去让他们多做点儿。」我笑着说，「你还想报仇吗？」

    「怎么样？」

    我睁开眼的时候，恰好看见他一个人缓缓往前走的背影，一向洁白的不染尘埃的袍子全是血污。身形晃了两晃，便突然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火太大烤的，傅宁舟耳朵更红了。手却没有伸回去。

    宋清晗显然懵了一瞬，等反应过来，看着傅宁舟滴滴答答落下的血，急了。但是被傅宁舟一只手推回了身后。

    我躺在地上看着夜空，书外的世界，也难得看见这么美的夜空了。

    苦肉计？

    我看着这场景，怎么这么像单纯、腼腆的小伙子给自己心仪的姑娘送礼物呢？这可是男主啊，童谣你清醒点儿！

    被泠拦下后，就只能用阴沉沉来形容了。

    我低低地笑了一声:「你收着吧，我现在不想要了。」

    「是冥龙。」泠解释道，「这些山就是为了困住冥龙而设下的阵法。」

    我拂袖离开时，傅宁舟提步刚想追来，便被宋清晗拦住:「宁舟你......」

    我偏过头:「喜欢什么图案？」然后用传音的方式将声音悄悄传到泠耳边，「别太复杂啊，不能难为老人家。」

    剑尖没入了傅宁舟胸前，他挡在宋清晗身前，赤手握住剑锋，声音有些哑:「童谣......」

    「黄泉！」鬼剑黄泉是童谣的灵器，带着地下三千尺之处的冷寒，以及千万厉鬼的嘶鸣，是过往死于剑下的鬼，也是即将丧命的魂。坊间也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黄泉出，万鬼同哭！」

    「上古凶兽冥龙？」冥龙是上古凶兽，身覆用水浇不灭的烈火，龙心可解所有的毒，虽然说「活死人，肉白骨」是太夸张了，不过只要有一口气，就能让你活蹦乱跳这倒是真的。

    「......甜。」泠说道。

    泠顿了顿:「都可以。」

    傅宁舟只是淡淡地回道:「泠是童谣的近身侍卫，护他是正常的。」

    ？？？

    破了结界进去，才发现剧情诚不欺我。少年你确实在这一辈修仙的人里面出类拔萃，可是你连我都打不过，谁给你的勇气来杀上古凶兽？

    我起身，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白瓷小瓶子递给泠:「里面的丹药可以在十二个时辰内使你修为暴涨，不过事毕之后，立刻回合戮宗修养。」

    话还没说完，傅宁舟便道:「你伤得很重，赶快回九蓝山养伤吧。」

    夜半时，傅宁舟悠悠转醒，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包扎好的伤口，第一句竟然是问我:「泠呢？」

    「尝尝。」

    我对上傅宁舟始终不曾离开过我的眼神，笑得越来越冷:「傅宁舟，你真以为，本座舍不得杀你？」

    眼瞧着冥龙朝着傅宁舟就是一通喷火，我凝聚一力扇过去加入战局，傅宁舟看了我一眼，没看清楚啥表情，然后跟泠一左一右提剑刺了过去。三个人打架总比一个人打架好吧。洞里一时蓝色的光、红色的气、青色的隐隐雷鸣，橙红的火焰交错，就像一个巨大的调色盘。

    站稳之后看向傅宁舟才发现宋清晗也在洞里。

    被傅宁舟气出了山洞之后，我便随便找了树林坐着调息，平静我血气翻涌的内息。调息完刚一睁眼，便看见傅宁舟一席带着血污的白衣朝我走来，脸色有些难看。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哦？宁舟这是要送我礼物？」

    泠垂下眼睛，极轻极低地应了声:「嗯。」

    「让他先回宗里了。」

    傅宁舟将弓递给我，眼神有些躲闪，耳尖泛红:「这是在冥龙老巢里找到的破云弓，」顿了顿，「听说，你之前一直在找它。」

    空气又安静

    傅宁舟看着始终拦着他不让靠前的泠，和闭了眼睛一句话都不说的童谣，嘴唇挪了挪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真是些不要命的人。

    傅宁舟看了我这边一眼，眼神微微黯了一下，轻轻拂开宋清晗的手:「我没事。」然后又冲向了冥龙，带着一股决绝。宋清晗看我的眼神带着一闪而过的恨意，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我看着坐在傅宁舟身边休息的宋清晗，意念一转，黄泉便朝宋清晗刺了过去。宋清晗受了伤，勉力躲过了这惊险一刺。黄泉回到我手中，我执剑第二剑便至，直指她心脏旁侧，这一击她必躲不过。

    傅宁舟只是冲我笑笑，松开了捏住剑锋的手

    结果就是我勉强扯着一抹笑将这只猴子递给了泠。

    「甜、酸。」我一笑，看着前面一个摊位许多人围着，便扯着泠的衣裳走了过去。站在队伍里静静地排队，看着泠只咬了一口糖葫芦，便不再吃了。

    感慨了一句正想继续赶路时，突然想起作者之前提的「冰珠凌霄可灭这世间所有烈焰，此事知道者甚少。」

    我看着他身后的宋清晗，眼底一片寒意:「你朝泠心口射的那一箭，我来讨还。」

    24

    「想。」答得斩钉截铁。

    「对呀，」我走在泠的前面

    我看向冥龙所在的地方，心里有些震惊:傅宁舟，他就这么带着一身伤，连包扎都不曾，一个人跑过来找我？

    赶紧过去看了看傅宁舟。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心口被我扎的那处还萦绕着丝丝黑气。输了几丝真气探他的内息。伤得这么重？

    。

    等排到我时，老爷爷笑眯眯地问我:「姑娘，想要个什么图案啊？」

    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其实谁也做不了第一真正放下的人。」

    黄泉带着森森的阴寒与鬼气，这次的四种调色盘，又多加了一个森然的黑。最后，四人结了一个法阵，总算是将这个上古凶兽给拿下了，不过也都伤得有些狼狈。

    25

    握剑的手微微颤抖，黄泉发出丝丝鬼声，却没有再进入一分。我看了眼面前的傅宁舟，和他背后的那个女人，冷笑了一声:「好得很！」

    瞧着这也打了一会儿，傅宁舟的白衣已经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点。浑身被卸下了火焰的冥龙露出了真容，不过，有点儿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