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和光同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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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适时开口:「但她是个称职的母亲，她撑到你回来。」

    但楚尘不让，他阴郁着眉眼把药再次送近:「那样药性不好。」

    竟是沈清芙，她也离席了。

    「怎地这般不小心？竟四人一同落水。」

    是宁答应的墓。

    我称病提前离席，皇帝笑了笑，唤了陆将军陪同。

    水花剧烈拍打脸颊，游动间掀起的气泡更多了，我几近失明，却仍是能看到那个眉眼秾丽的少年托住了水中的另一个女子。

    我连忙跑过去，没注意身后陆瑾的神色变化。

    崽子长大了就是不一样，硬气得不是一点点。

    直到闻到那股细微的血腥味。

    一道尖锐的声音骤然拔高，与此同时原本在岸上的沈清芙不见了。

    这时岸边已经围了不少宫人，我皱眉注意着水面不断翻涌的波澜，背后却被猛地一推。

    我看得百无聊赖，坐在位置末端的楚尘同样神色淡淡。

    我下意识去看楚尘的反应，他原先漫不经心的模样骤然消失，眼神果然落在她身上。

    我捂住嘴唇把枕头扔出去:「干不了就换人！」

    「本文女主，沈清芙。」

    万人之上，九五之尊。

    那人走得很慢很慢，声音轻得要散在风里:「我想要那个位置。」

    落石子，一位白衣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僵持之间，药的热气慢慢发散，终于在它变凉前楚尘开口:「啊，杀了些挡路的人。」

    宫中不受宠的嫔妃殁后都被葬在陵园。

    「长公主，您感觉如何了？」

    楚尘推门进来便看到苦着一张脸的我，他顿了顿，掏出一个袋子。

    我偏不喜被威胁:「你说不说？」

    那天回去后，我感染了风寒，对外只称夜里窗户未关紧，受了凉风。

    勺子送到嘴边我没有立刻喝，就冷眼看他一直抬着手臂连颤抖都未曾发生，「伤怎么来的？」

    心软了，所以就答应你吧。

    我努力睁眼，发丝凌乱了视野，只模糊看到熟悉的衣服。

    那是个荒草杂生，荒无人烟的地方，连巡查的侍卫都少有经过。

    我手指还没碰到它，楚尘就面无表情地擦拭上来了，眼底神色被长睫遮掩。

    我伏在他的肩头睁开眼睛，感受着温热的呼吸缠绕在耳边。

    是蜜饯。

    漫天萤火映在少年沉甸甸的眼眸里，在这个无人看见的地方他终于可以安静地落泪:「殿下……永远都不要放弃我啊。」

    是被火折子引出的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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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理成章，皇命不可违，自此再无转圜。

    那个影子在不断靠近，楚尘的面容愈来愈清晰，他朝着这边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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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将军本名叫陆瑾，他今日换下绒袍，身穿锦衣，明明是将军，却长了张十足俊秀的脸，此刻倒像是个普通的世家公子。

    药汁有一些沿着唇角流出，他沉默着，眉头微皱了下，然后拿过桌上的帕子。

    月明星稀，虫鸣声阵阵，风吹动火折子不停地晃，楚尘重

    重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宿主，你心软了。」那道声音在冰冷地提醒。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沉默的模样。

    沈清芙。

    与此同时，我被另一双手紧紧箍住，而后带上了岸。

    但下一刻我就被拽下床榻，他的脚步很快，娴熟地抱我翻过那扇开着的窗出去。

    「她很蠢。」楚尘突然开口，捧了一抔土往坟上盖，声音是极度冷静的，「明明被抛弃，还妄想重新得到那人的宠爱，可天子无情。」

    「扑通」！

    「臣女来迟，请陛下恕罪。」

    就这样一勺一勺折磨下去，要不是人设限制，我指定嗞哇乱叫。

    我沉默了几秒，幽幽道:「陆将军不会从未同女子说过话吧？」

    有人跳下来了。

    看着送到嘴边的勺子，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还是一口闷了吧。」

    如今来看强行救下仅仅延缓了一点点她的寿命。

    但这种场合无非吟诗作对，褒显各自才华，换句话说就是古代版的相亲。

    不过孝期还有两年，我算了算那会儿我这个女配已经下线，于是对此没什么感觉。

    怪痒的。

    只后悔当初没报个游泳培训班。

    力道很大，差点没破皮。

    太后嘱人象征性地慰问了声，留下一堆药材。

    意识模糊间，仿佛被人背了起来。

    只要，你别让我失望。

    哭了啊。

    明明认识许多年，这一刻，我竟不知他在想什么。

    火折子被点燃，我们停在一个小土坟前。

    但楚尘眉间的阴郁更深，他的手轻轻划过我的发间，第一次唤我的名:「可是楚萤，我等不及了。」

    他这才停住，转而用手指轻抚那块殷红的唇肉，半晌后哑声开口:「殿下恕罪。」

    他终于有了理由真正敲定这门亲事:「今日一事朕倒是有了主意，陆瑾虽孝期未过，却可先行拟定婚约。」

    我沉沉睡了过去。

    但……我皱眉喝完药:「你心急了。」

    他迎上我的目光，丝毫没有被捅破的心虚，只重复道:「喝药。」

    但他嘴笨，我问几句话都磕磕绊绊地回，全然没有归朝那日应对皇帝的游刃有余。

    似是感知到我的视线，他侧眸轻觑，只对视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底挥之不去的浓稠墨色。

    沈清芙晕了过去，被他交到婢女手里，他就站那儿一动不动。

    瞬间的极度痛苦和漫长的轻缓痛苦你会选哪个？

    掉入水里的那一瞬间，我懵了一下，绵密的水汽扑入鼻息，连忙捏住鼻子。

    原文描述:弱柳扶腰，美人如花隔云端。

    我闭上眼睛，想到剧情里关于这一段的描写:

    偌大的寝殿一时间充斥浓郁药味，还是中药。

    他却没与我对视，放下空碗离开。

    我目光一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清芙被送回丞相府，楚尘沉默地站在原地，水渍沿着发丝浸透衣衫，不知想着

    宁答应死后，这只狼终于露出爪牙，开始步步为营，手上沾血。

    有荧荧的光逐渐从四处冒出来，飞舞在我和他的头顶。

    救我的是陆瑾，他突然询问出声，满脸担忧。

    这时皇帝和一众妃子也赶了过来，太医开始就地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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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斥责了几句，转眼落在陆瑾和我身上，却是笑意吟吟开口:「亏得陆将军救长公主及时，这般情谊万辜负不得。」

    天造地设的男女紧紧相拥，他抱住了自己此后一生里唯一的救赎。

    显然还没打消结亲的念头。

    是了，剧情里宁答应便死在这个夏天，那个一生悲苦的女子终究悄无声息凋零于深宫。

    我攥紧手里的帕子同陆瑾一同跪地:「多谢陛下。」

    那天夜里楚尘跪了很久，我不知道他拉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越来越困。

    我收回视线，用帕子擦去脸颊的水，扯出一个笑:「多谢陆将军相救。」

    而不远处同种情势的男女，皇帝只道了几声封赏便不再言语。

    最终都无大碍。

    我曾经隔了很远的距离瞧过她一眼，于是吩咐派去服侍她的宫人次次点头:「是呀，六皇子快回来了，他很想您。」

    我抱臂站那儿，目光落在地上的少年身上:「总归上次救过她。」

    可就在要碰到我的时候，他错身越了过去。

    药碗被他接过，轻轻吹凉了喂我。

    楚尘着了一身黑袍，悉心吹去药汁升腾的热气，面色同素日无异。

    耳边是无数的嗡鸣声，我拼命地呛咳吐水，冷眼看对面同样浑身湿透的一对男女，以及楚尘面无表情望过来的目光。

    如今根基尚且未稳，剧情中也不该这么早，太过冒险。

    他闻言脸色爆红:「不……不。」结果不了半天都没憋出下一句。

    前面是一片湖，在夏日阳光下显得波光粼粼。

    竟是连夜就被葬了。

    我嚼着蜜饯缓解嘴巴里的苦味，眯眼凝视他漆黑的眼:「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心底一跳，脑海中那道声音随之报出她的身份。

    「我……」

    儿子离开的一年里，那个病入膏肓的女人苍白着脸，说过最多的话便是:「阿尘快回来了是不是？」

    诱哄的语气。

    「宿主，你不该来这里。」脑子里那道声音还在提醒，「剧情不可违。」

    他的语气凉薄，仿佛人命如草芥。

    「救命！沈小姐落水了！」

    我选一。

    刚想开口，嘴巴里立刻吞咽进大量的水。

    六月时御花园办了一场赏花会，五品以上官员皆可带家中女眷公子前来。

    此后每日的喝药时间他都会来，我习以为常地挥退宫人。

他的眼神呈现短暂的僵滞状态，闻言却更靠近我几分，裹挟夜的凉意:「殿下，陪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突然就想念现代了呢。

    这繁华又冷寂的皇宫里，也唯有这种地方会出现这样的生物。

    突然，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仿若平静水面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