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成为反派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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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之所及是陡峭的山壁悬崖。

    属实有点……打脸。

    这一次「划清界限」，陆瓒连头都没有抬，只是镇定地又下了一子，轻描淡写地道。

    须臾，他从容起身，伸了个懒腰，「公主请回，我们后会无期吧。」

    恐怕是不能的。哥哥这是「为我好」。身为燕国金尊玉贵的公主，确确实实，不可以和心怀叵测的梁国太子有任何牵绊。

    「阿娆，我并没有你说得这般好。」

    我想说就算是救命之恩，陆瓒你也实在不必抱这么紧，我连呼吸都困难了。

    夕阳西沉，深山里的雾气聚拢，耳边只有黏滞而潮湿的微风，似乎下一刻，妖怪就会出没。我暗念了好几遍「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才斗胆前行。

    陆瓒眸子里闪过一丝柔软。他沉默地拉住我，紧紧揽住我的腰，把我抱进怀里。

    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原书中的陆瓒，会坏到何等地步。

    看不到他的脸，但我似乎听到他轻笑了一声。

    呼啸的气流从耳边吹过。

    但这家伙怎么可能是盏省油的灯。从伤痛的情形来看，他这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是又被人欺辱？

    或许是错觉，我在周澈眼角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反光。

    只不过太子显然还没有娶妻打算，只守着唯一的妹妹，寸步不离。

    这家伙果然小肚鸡肠！还惦记我说的那句「井水不犯河水」。

    马鞭太粗糙，我的手磨破了，但我完全顾不得:「死都不放。」

    从声音辨别出是我，又看到我手忙脚乱地将马鞭系在他腰带上，试图把他提上去，陆瓒的声音越发急切，「放手，公主放手。」

    这会儿，他推掉了几位堂兄弟的比试邀请，也不陪父皇，只带着我，在赛场一角，亲手纠正我的骑马动作。

    诶，劝好了啊？

    陆瓒为了回国，可以自伤其身。

    下落的势头被阻，陆瓒整个人以一种很诡异的姿态吊在半空，随风摇动。

    然后是膝盖，最后是脚踝。

    「陆瓒你坚持一下，我刚刚喊了人，侍卫们很快就搜到这里了，这样你就不会死掉。」

    但即便如此，我又能向哥哥发难吗？

    好心情荡然无存。

    一个三十上下，面白无须，大概是个谋士；一个二十出头，魁梧威严，大概是个剑客。两人都做平民打扮。在见到我时，非常诧异:「太子殿下不是说独自逃离？怎么还带了个……姑娘？」

    陆瓒轻咳一声，手臂一伸，将点心匣子拎起放到他座位旁边，算是收下。

    「我没说笑。这是真心话。」

    穿过密林，视线豁然开朗。

    「哥哥快别谦虚了，你就是这般好。」

    失重的感觉让我放声尖叫。

    而我，死死抓着他的腰带。

    「公主这是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陆瓒抱起我，再次纵身一跃。

    我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反驳陆瓒的话。

    ——分明糕点一事是哥哥主导，哥哥却说，是陆瓒在陷害我。

    「以后，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这样很好。

    所以我说:「殿下说得有道理。」

    惊心。

    惊慌之中，我似乎听到陆瓒在说:「……不可救药。」

    这会儿，接应

    陆瓒挣扎的动作渐渐放缓，然后，以一种很平静的语调说:「公主既有心救我，我必定会为公主再努力活一次——现在，请公主把手给我，我借力爬上去。」

    会是陆瓒么？

    「大哥！有话好好说，但你不能死！」

    不只男主掉下悬崖不会死，大反派也不会死。

    是新鲜的。

    来不及了。

    夏日酷热，大燕传统，要到北边的深山里避暑。

    半真半假，我信了。可是到头来，真相浮出水面，陆瓒是个坏人，他却没有陷害我。哥哥是个君子，却在「利用」之后，还撒谎骗我。

    因为他早查探到，崖底不过丈深，便安排了马匹和行李。

    眼看数位闺秀都小心翼翼地过来搭讪，又扫兴而归，我催他去参加正经比赛。

    马鞭的一头系在崖边小树，一头系在我手臂上。这样，我就不会掉下去。

    林间的风带着草木特有的清新气息，使人心旷神怡。我正惬意，突然感觉手肘传来一阵剧痛。

陆瓒那张冰封脸总算有了点笑容:「是么？那还请公主明示，冲泡藕粉的水，我是该用河水呢，还是该用井水？」

    陆瓒愣了一下，他反身握住我的手腕，足尖轻点，飞身翻回。

    「放心吧，我必定给你寻天底下最好的男儿做夫婿。」

    手心里是鞭子摩擦之后，一片难看的红肿。

    我目送周澈离去，然后自己又顺着马场小道溜达了一会儿。

    我捂着手肘，心烦意乱:「去找他！」

    天哪，他要跳崖吗？！

    其实我也诧异陆瓒为什么带上我。

    陆瓒的声音瞬间冰冷:「侍卫？你喊了侍卫？」

    糕点一事，虽然我未向周澈求证，但他早该知道，我已经发现了真相。大约是愧疚，这段时间周澈对我几乎可谓是宠溺无边。

    这么摔死必定很疼，那我该怎么办！

    「跟公主开个玩笑，不必当真。这是我最后一次收公主的礼物，此后就还是按公主所说，我们井河不犯吧。我本无意卷入燕国皇室纷争，此次出手，也不过是想洗脱一个『陷害公主』的指控而已。

    深山里未免无聊，便因地制宜安排狩猎行程。圈一块地方，放些狐狸兔子，射中猎物多的，可摘一个好彩头。

    「哥哥其实不用担心我会跟你生疏，糕点的事情，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好。我已经跟陆瓒说清楚，以后我们再不会接触了。」

    我喊来侍从:「质子呢？」

    潇洒俊逸的太子尚未婚配，所有人都在猜测，太子妃会是哪家闺秀？

    「我们……我们确实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妥当。」

    国太子却在燕宫为质，夹缝之中求存，自是无比艰难；而我父兄，对待陆瓒也是万分警惕。

    我完全没意识到他的意思，只顾着苦口婆心:「对啊，你突然不见了，我怕你出事啊……大哥你这是想不开了吗，别啊，你只是现在有点悲惨，以后你会很威风的……」

    而陆瓒背对着我，站在悬崖之上，闭着眼，迎着风，缓缓伸出双臂。他身上衣衫都撕破了，斑斑血痕，触目

    猎场上，大半少女的目光都黏在太子周澈身上。

    就这么溜走啦？总感觉他怪怪的。

    我好端端地坐在马上，什么事情都没有，那这火烧火燎的感觉……必定，又是陆瓒！

    眼见他平安无恙地站在地面上，我几乎是喜极而泣:「太好了，大哥你可不能死啊。」

    他要是摔瘫痪了，我岂不是一辈子都下不来床？

    我当然知道我父兄都提防陆瓒。

    我犹豫一下，抓得更紧:「缺胳膊断腿更不行。」

    因为，我们逃出深山当晚，陆瓒已经和自己的帮手会合。

    我拼命回忆原书里有没有这段剧情——但是无果。作者只是把燕国当作大背景，根本没有细笔描画。

    啊，现在把他 neng 死还来得及吗！

    我很没底气地辩解:「那是气话……」

    周澈的眼底划过一丝欣慰，只不过，仍然是顾虑重重。

    派了人出去，但我自己也等不住，干脆策马，亲自去找陆瓒。

    我愁得原地打转的时候，陆瓒小步上前，已经站到了悬崖的边缘。

    我依稀记得陆瓒逃回梁国的这一段情节，但完全不知道，他是在围猎中寻到了机会。我更猜不到，他出逃也不忘捎上我。

    「我不会死的。」

    找了小半个时辰，身上的伤痛有增无减。就在我以为要无功而返的时候，我突然在小路上发现几滴血渍。

    落地后，我被陆瓒束住手脚，捂住口鼻，悄无声息地带出了深山。

    我穿来之前是孤儿，从来没有体会过有一个无微不至的哥哥是什么体验。能有周澈这样完美无缺的哥哥，我心满意足。

    8

    因为男女眷不曾分开比赛，这也是未婚的少年少女相互相看的重要活动。若是彼此心仪，待回城之后，婚事便可以开始商议了。

    「……公主的父兄，不是都很不待见我么？」

    燕、梁两国战事一触即发。陆瓒身为梁

    可也不知我这句话怎么触动了周澈，他难得怔了片刻，才道:「阿娆又在说笑。」

    而哥哥为了让我不再痴迷陆瓒，也可以撒谎骗我。

    容不得细想了。保险起见，在陆瓒纵身一跃的千钧一发之际，我还是扑了过去。

    「质子与其他几位殿下去赛马了。」

    是吧，据说男主跳崖都不会死，崖底会有神医救他。陆瓒是个男配，能有这福气吗？！

    我提心吊胆地循着血迹奔过去。

    「阿娆愿意这样想，我很开心。

    似乎不想让我看见他这个样子，他别扭地转过头:「我出来得久了，恐怕父皇会叫，我先回去，阿娆自己再玩一会儿吧。」

    我不由得失笑:「天底下最好的男儿，也不如哥哥多矣。」

    9

    「白子赢了。」

    我半信半疑地向他伸出手。

    这段时间，陆瓒挺安分，我几乎忘了我能感知到他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