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成为反派白月光

[    【作者鸦山十四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脑子里闪过一个不成形的念头，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不记得了。

    陆瓒的睫毛一颤，他沉吟片刻，才道:「原来公主也晓得我是梁国人。我身为梁国人，总不能一辈子陷在

    因为「暖床丫头」这个身份，我和陆瓒被安排到同一间房间休憩。

    果然，那人露出会心微笑:「殿下情深似海，必能和这位姑娘白头到老。」

    10

    燕国，对不对？

    我在这里胡思乱想，有三言两语，顺着晚风送了过来。

    「我大燕的公主，为何要听你一个梁国人的话！」

    那侍妾梨花带雨:「殿下晚间回来时便紧皱眉头，一言不发。好容易服侍他睡下，半夜又起来，喊我跟他出门。我不依，说等天亮了和申先生一同走，他就恼了，骂我说，『愚不可及！申先生是什么好人？只怕申先生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除了一句「造化弄人」，我已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字眼来解释陆瓒的困境。

    虽然我恨不得弄死陆瓒，但当着他的帮手，我老老实实扮演一个娇羞的宠妾形象。

    「天黑路滑，我崴了脚走不得，殿下便抛下我，自己走了。

    陆瓒眉毛轻轻一挑:「多谢提醒，我差一点都忘记，自己也受伤了。」

    兢兢业业走原书剧情，除了陆瓒，也没谁了。

    ——陆瓒的舅舅，已经转而拥立陆珏。

    陆瓒是真不避讳我，言谈之间，毫不掩饰他对于两国边境摩擦加重的担忧，还有梁国政局动荡的顾虑，拉着他的谋士谈个不停。

    说起来，导致陆瓒彻底黑化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亲人背叛。

    从燕国人的角度来看，他是讨厌的。心机深沉又诡计多端，为了逃回梁国，无所不用其极。

    「大人一切都好，大人命申某前来护送殿下，就是怕殿下有个什么闪失。」

    这些情节都能和原书对照。

    陆瓒长长叹一口气:「我这样子的也喜欢，燕国的公主，这样蠢么？」

    我尖叫着躲进被子。

    动手的不是我，我犹如此惊惶，何况是陆瓒。

    可是原书之中，燕国公主只是个小透明，她真的有能力扭转剧情吗？

    陆瓒在敌国为质，陆珏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准太子。此刻陆瓒若是回国，只怕陆珏地位会被撼动。所以，舅舅会想方设法阻挠他回国。

    陆瓒也不反驳，上完药，才道:「公主且好好听话，过几日，我会妥善安排你走。」

    「

    随即在后山小道上，逮住了陆瓒侍妾。她脚扭伤，正坐在杂草堆里哭泣。

    申贤尽量摆出一副关切样子:「姑娘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是跟殿下吵嘴了么？」

    我咬牙道:「我不嫌弃你。」

    从剧情和现在的情况来推断，陆瓒受伤，很可能是申贤下的手。

    陆瓒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哭。好半天才道:「是啊，蠢的是我才对。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相信舅舅会一如既往地站在我身后。

    这家伙倒还记得我为救他磨破了手。

    「你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我喜欢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不论如何，总要一试。

    语气森然。

    这一夜，我们借宿的是荒郊野岭里废弃的破庙。

    舅舅？申某？

    因为有一道黑影站在萧无影身后，已将自己手中的利刃深深刺入。

    陆瓒你个颠倒黑白的混蛋。谁爱你极深了？谁替你暖床了？

    毕竟他黑化了就会夺权，而战争是解决内忧、稳定民心的手段之一，这个道理古今通用。

    原书剧情是，他在逃回梁国的路上，瘸了一条腿。哪怕后来痊愈，仍然落下严重的病根，但凡天阴便会剧痛难忍。身体上的疼痛更进一步导致了他的残暴无度。

    他生母早逝，幸得身为丞相的舅父一力扶持。然而舅父见他远赴燕国为质，归国无望，便转而暗中拥护他二弟陆珏为储君。

    而这一切，陆瓒都被蒙在鼓里。

    大反派，不要脸！

    「我承认，此事是我对不住公主。所以我不妨把计划都告诉你——我费尽周折摆脱燕国明为服侍、暗中监视的侍从。按计划来到悬崖，准备跳下去，不料被公主打断。你说喊了侍卫，我怕抽身不及，所以干脆将你一同带走，免得节外生枝。

    陆瓒垂下眼睛:「不会很慢的。公主只需忍耐五六日的工夫……」

    他的语气很淡漠，仿佛在刻意压制什么情绪似的，「此生此世，公主都不必再见到我这讨厌的人了。」

    我愣了片刻，没有回应。

    但这种时候，自揭身份无异于自寻死路。于是，我安静地低下头。

    翌日，我们四人乔装打扮，一路北上。

    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就算心知陆瓒是反派，也只想着「哥哥会处理他」，但在目睹陆瓒逃窜的剧情之后，我终于开始有了一些真切的担忧。

    我骂:「假惺惺！」

    哪怕这场陆瓒开启的战事会在数月之后被陆珏叫停，我也惧怕它所带来的后果。

    「申先生，殿下误会了您，求您快去将他追回来啊。」

    「过几日，我计划将你送去其他地方搅乱众人视线，我可从容脱身。」

    「喂，陆瓒，你……你还好吗？」

    哪怕被子阻隔，我也听见了他低沉的笑声。

他的人询问，我赶紧竖起耳朵。

    这并不能打消我对陆瓒「恩将仇报」的愤怒。

    他没有否认，只是坦陈:「公主别气恼，待我回国，必给公主送一份重礼赔罪。」

    淦啊！

    被我提醒，他扯出一丝苦笑:「让公主受惊了。公主成日看的是歌舞升平，只怕会厌弃这样肮脏的我吧。」

    幼子身在燕廷，受尽冷眼，连宫人都可肆意欺辱，为人父的梁帝却仍是装聋作哑。

    两间禅房紧挨着，所以在听到一声轻微门响之后，谋士申贤与剑客萧无影立刻察觉不对，急忙去看时，只见人去楼空。

    大反派都开诚布公他要利用我了，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我长叹一声，眼见陆瓒已准备吹熄烛火、在地铺上休息，忍不住又骂:「喂，你自己手肘膝盖脚踝都有伤，你怎么不处理？」

    「那还请公主背过身去，我好给自己上药。」

    所以在陆瓒回房准备歇息时，我大着胆子说:「喂，有件事情，我们商量一下？」

    申贤与萧无影对视，两人都表情凝重。

    一个说:「奇怪，那小子是怎么发觉的？」另一个说:「别想了，事已至此，这丫头也别留活口，先解决了她吧。」

    陆瓒脱力，跌坐在地，借着凄楚月色，他黑琉璃一样的眼珠一动不动，如同鬼魅。

    我心情不佳，口气也很冲:「节外生枝？是你怕万一遇到追捕，还能挟持我这倒霉公主，有个谈判筹码的意思吧？」

    申贤大惊失色，还欲挟持侍妾为人质，陆瓒的另一把匕首已抵住他咽喉。

    说着，作势就要解开衣襟。

    我忍不住逞一时口舌之快:「你又不是大姑娘，还怕我看？」

    「舅舅爱我之心，我当真不知如何回报……」

    「申先生不必费力了。

    陆瓒没有说话。

    几滴温热的血，溅到我身上，也不知道是申贤的，还是萧无影的。

    我也学他的样子，讽刺回去:「要不是我这个蠢公主提醒，只怕现在倒地不起的，就是你陆瓒了。」

    我一言不发，躲在房间角落，离他远远的。陆瓒却有条不紊地准备了热水、伤药、干净的丝帕。

    陆瓒讨厌吗？

    「舅舅好意，瓒儿心领就是。」

    是他的父亲为了缓和时局，筹备兵马，将十二岁的他送到敌国为质。

    他们心叫不好，立刻去追。

    暂且不论陆瓒受伤了、我会疼这个 bug，单从我现在的身份来讲，我也是不希望陆瓒黑化的。

    像是一道闪电劈进了四肢百骸，此前那个模糊的想法突然被照亮。

    站在上帝视角的我甚至知道，梁帝已在谋划彻底放弃长子，改立太子，以便正式宣战。若真如梁帝计划，陆瓒这个废太子，在燕国还能有什么活路？

    他派来的人，绝不能信赖。

    目睹如此血腥场景，我的确是脑子里嗡嗡作响，几欲呕吐。可再怎么说，陆瓒这样做，他也救了我的命。

    「我生母难产而亡，我没见过她。都说她和舅舅容貌相似，我就总看着舅舅，想象生母的模样。

    陆瓒愣了下，勾起唇角:「既如此，还请公主一饱眼福。」

    说着，剑尖刺向侍妾心口。

    却听陆瓒说:「……是服侍我的暖床丫头，爱我极深。带她回去，给个名分。」

    穿书的这几个月来，我一直懵懵懂懂地做

    我后槽牙都痒痒起来，但还是无奈妥协:「行吧，看在我哥哥也欺负过你的分上，我就配合你一次。那你动作快点，我哥哥知道我失踪了，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呢！」

    可是这一切又能怪他几分？

    派来接应陆瓒的，是梁国丞相心腹，申贤。

    「……舅舅的身体可还好么？」

    他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略带强势地掰开我手心，给我清洗上药。

    那侍妾放声尖叫，然而，剑终究是没有落下去。

    此刻的他还只是个心忧故土的半大孩子，要成长为原书当中那个遇神杀神、偏执暴虐的一国之君，尚且有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