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成为反派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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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退缩。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然而视线不经意挪到周澈脸上，这时我才发现，哥哥瘦了好多。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周澈露出这种深沉而奇异的表情。

    「公主！」

    周澈勃然变色，死死攥着拳头，仿佛下一瞬就会爆发。

    也许，随着时间推移，爱意会消减褪色。

    我们兄妹僵持不下，可陆瓒却渐渐松开我的手。

    困扰多日的烦忧一扫而空，我忍不住想偷笑。

    我思来想去还是担忧，干脆下床去寻。

    「阿娆都已吃了这么多苦，哥哥怎么忍心再逼迫你？

    他盯着我，仿佛从不认识我似的，连声音也很陌生:「阿娆吃了这么多苦，好容易醒过来，第一句话竟是问陆瓒？」

    其中一个似有了把握，回头问:「殿下，可以动手了吗？」

    从剧情来讲，分明陆瓒的逃窜计划瞒过了燕国所有人，一直到他成功返回梁国都城，消息才传回燕国。接下来两国才撕毁了和平协议，边境摩擦愈演愈烈，战事一触即发。

    「阿娆真能忘了一个人，再喜欢一个人吗？」

    周澈叹口气，伸手给我掖了被子，一下一下抚着我

    我如释重负。

    我回忆影视剧里小白花的演技，一言不发垂下头，泪水淌下来，衣襟瞬间湿了一片。

    我清了清嗓子，试图讨价还价:「那，我听哥哥的话，忘了他，然后嫁一个真心待我的夫婿——假如我答应你这样做，你能放他走吗？」

    「不行，哥哥，住手！」

    我说:「那，哥哥能不能放陆瓒走？」

    周澈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道:「动手。」

    假如陆瓒不良于行，这岂不是又走回到原书剧情了吗？实情无法和盘托出，我只能仗着哥哥的宠爱来胁迫他。

    我勉强笑道:「也对。若我心里还有旁人，嫁给谁，对他都不公平。可是，既然哥哥要我听你的话，我听便是。哥哥就选一个没那么好的夫婿吧，我们凑合着过日子就好。」

    陆瓒白衣沾血，长发披散，被捆在长凳上。

    周澈不为所动。

    话音冷静克制，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自然从容。

    这是我第一次在周澈身上看到戾气和阴森。

    周澈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想探究我对陆瓒到底有多在意。

    15

    我手下感触到陆瓒滚烫的肌肤，他全身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被我的动作惊吓到，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这也说不过去啊。

    哪怕军士反应极快，立刻收刀，我的手背仍被割出一道殷红血痕。

    周澈慢慢吐出两字。

    陆瓒脸上有困惑，有无奈，有惊讶，还有一种难以描摹的……怜惜。

    我犹豫着解释:「我已跟他约好，我送他回梁国，他保证将来不对我大燕动兵。他这个人说到做到，不会食言的。所以为了两国和平……」

    两个军士手持利刃，在陆瓒脚踝处比比划划，仿佛在选哪里下刀。

    他问的人，是周澈。

    「糊里糊涂的，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胡闹！」

    他下令，脸色平静，毫无波澜，「动手。」

    周澈冷着脸骂:「都愣着做什么，找大夫！」

    我却扬着脖子毫不示弱:「除非哥哥答允不对陆瓒下手，我才看大夫！」

    后扑去。

    「毁便毁了，只有折掉羽翼，陆瓒才会安心做你的驸马呀。」

    腰刀下落的势头极猛，但我义无反顾。

    可陆瓒已经给我留下了如此刻骨铭心的记忆。后来的人再好，只怕我也始终不会再快乐了吧。

    我居然感知不到陆瓒受伤的疼痛，难道是因为我们一同受伤，所以我们两人的连接就此断开？

    「哥哥……」

    能忘掉陆瓒吗？

    怎会如此？陆瓒受伤而我不难受，莫非是他有什么不测吗？

    我惊愕地扭头去看他。

    「竟是他挟持你……我们阿娆受苦了，回家以后，我好好给你调理身体。」

    不过十来天时间，他原本丰润的两颊已经凹陷下去，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憔悴不堪。

    我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捉住陆瓒手腕，示意我会保护他。

    他轻声说:「阿娆，很痛的。伤口不及时包扎，会更痛。」

    从人设来说，原书中一尘不染有如月下清辉的周澈，不可能会做「挑断脚筋」这种肮脏事。

    陆瓒的伤还没好，就要讯问他？可是哥哥分明说他不要再「逼迫我」。

    「阿娆！」

    周澈的表情总算有了一点松动。

    接踵而至的是惊愕。

    手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我疼得嘶嘶叫，却还是扑在陆瓒身上:「请哥哥收回成命！」

    周澈俯身稳稳托住我手肘，耐心解释:「阿娆怎么醒了？别怕，我不是要陆瓒性命，只是挑断脚筋，坐卧都无碍，只不过，不能走路而已。」

    周澈低头看我，眼底一片赤红。

    周澈速度很快，立时将我拦腰抱起。

    「不行。」

    我汗毛倒竖，跌跌撞撞跑过去，一把推开持刀的军士。

    该怎么软？

    「我再不想做这样的人了。」

    我吓得一个激灵，汗毛倒竖，反手握住周澈的手:「陆瓒呢，哥哥？陆瓒活下来没有？」

    他说「这一次」的语气加重，仿佛还有「上一次」「下一次」。我想问他这是何意，但先前服下安神汤药的药效上来，我昏昏沉沉地睡去。

    陆瓒和周澈同时出声，周澈甚至嗓音都喊破了。

    「活着。」

    陆瓒好像在哄我一样:「我也不忍心看着你疼。快去包扎上药吧。」

    我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答复。

    所有人乱作一团，却因为怕伤了我，不敢上前。

    问伺候的人，都说太子在讯问逃犯。

    「让他一辈子留在大燕，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做个富贵闲人——这已是我周澈对陆瓒最大的让步。」

。

    是因为在找我，劳累而瘦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原书剧情里陆瓒瘸了的腿，是周澈所害？

    哪怕事实上两国争端不断，但周澈对陆瓒的敌意似乎也有些过于大了。

    赤着的两脚，恰好露在长凳之外。

    这种无声哭泣的抗议极富杀伤力。果然，周澈妥协一步:「阿娆听话。不能轻易放陆瓒走。

    我试图继续「耍赖撒娇」，可周澈丢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你再闹，我就原样在陆瓒身上割十道口子。」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样严厉的话。

    我心里一酸，主动坦白:「让哥哥操心了，是我不好。那天是陆瓒想逃，被我撞上，他怕我坏他的事，就一路挟持。

    的发丝，斩钉截铁。

    「后来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我本想把他送回梁国之后，再报平安的。倒是哥哥先找到我们了。」

    除了跌倒在地导致的脑壳痛，奇怪的是，我胸口只有轻微疼痛——是箭尖擦伤的疼，而非是贯穿身体的疼。

    周澈已无法说服，但我绝不能袖手旁观。我松开周澈衣摆，扭身向

    也许哥哥真能给我寻来上佳的夫婿，比陆瓒强一千倍，我和他也会相敬如宾。

    帐篷不远处，十来个人围拢着，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而中间的空地上，摆着一条长凳。

    我故作轻松道:「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戏本子里的假话，我才不信。天底下有几对夫妻是心心相印的呢？

    我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只好先哭着哀求:「哥哥是最清风霁月的人，哥哥是最温柔善良的人，哥哥是最理智冷静的人——求您停手吧。」

    「放心……这一次，只要阿娆喜欢，就算千难万难，哥哥也会为你办到。」

    跑太急，扭到脚踝，我疼得满头冷汗，仍然哭着去抱哥哥大腿。

    也不知是哪个字眼刺痛了周澈，他手臂上的肌肉一寸一寸绷紧。

    睡醒的时候，周澈并不在身边。

    「谁叫他想逃呢？挑断脚筋，总不能再逃了吧。」

    我被放到了郎中的营帐。

    「温柔？理智？阿娆想错了，我……」

    我顾不得细究周澈心情，追问:「先回答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哥哥这样，与毁了他何异？！」

    他胸口的箭伤草草包扎，仍旧露出斑斑血迹。

    众人聚过来给我包扎。

    周澈冷笑:「我让你嫁你不爱的人，你也肯嫁——就只为了换他平安？」

    他已挣脱了捆缚的绳索，此时轻轻抬手，将我往前一推。我没提防，恰好被推到周澈怀里。

    周澈本来脸上已经有了笑容，此刻又是一僵，反问:「为何？陆瓒是质子，是死是活，都合该留在我燕国。」

    我确实手臂剧痛，但我还是死咬着牙坚持:「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阿娆喜欢他，我知道，可世上哪个男人你都可以喜欢，唯独陆瓒不行。这家伙满口谎言，不可信任。听话，忘了他吧，我给你寻一个真心待你的夫婿。」

    就在我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突然长舒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周澈身上自带未来天子的肃杀气势，但他素来疼爱妹妹，一向是温柔如水。

    「我、我不要陆瓒做驸马，哥哥你快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