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惟愿公主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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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现在撇清关系，还不算太迟。

    …………

    我不再追问，皱眉劝道:「将军实在没有必要蹚本宫这趟浑水。」

    「既如此，跟我回公主府吧。」

    说罢，大手一伸，将我抱至怀中，低头在我额头印上一吻。

    许奚轻笑:「臣会多吃一些。公主睡吧。」

    我不知道。

    我望向福珠，心中有些动摇。

    许奚日日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只是一日比一日憔悴疲惫，每到深夜才会带着丝丝凉意回府。

    …………

    「等等看吧。」我坐在桌前，安静看着眼前的账册。

    「公主不必自责忧心，即便没有公主，臣也是做定了这权臣的。」

    「许奚御下极严，整个将军府全是军营里退下来的伤兵老兵，府里上上下下被他治理得如铁桶一般。之前周管家会因为我不收账册担心被军法处置，马车夫也要获得许奚首肯才敢带我们去宫中。无论如何，我们不应该这么轻松就能出来。」我蹙起眉头，越想越觉得蹊跷。

    「公主的意思是，将军是故意为之？」福珠试探开口。

    「记得什么？」

    「为什么？」福珠百思不得其解，「将军是想做什么啊？」

    怎么可能不生气。

    幸好秋意渐显，夜间的风已经有些凉了，似能抚平人心中的躁动不安。

    福珠沉默了。

    「男人都是大骗子。」福珠愤愤说着，「奴婢上午真不该帮将军说话。」

    凭我之力，能护住身边这些人吗？

    但将军府如

    「等着看他会不会真的收了那二人。」我开口。

    「哭？本宫为何要哭？」我直直起身，讥笑道，「本宫作为公主，受将军的气也就罢了，还要受两个姬妾的气？天大的笑话。」

    「将军喜欢这种类型？」

    「等什么？」福珠问。

    我脸上的笑容立时褪得干干净净:「将军收下了？」

    我闻声转头，看到是许奚:「将军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呵。」我轻笑，「夜御二女，将军好兴致。」

    「无妨。」我睁不开眼，只睡意朦胧地伸手搭在许奚腰上，咕哝道，「将军近来愈发瘦了，骨头摸着硌手。」

    再醒来时，床榻又空了一半。

    8.

肠:「将军不必拿这些话来哄本宫。新皇与本宫积怨已久，本宫若一直留在你身边，待新皇忙完登基事宜反应过来才会真的牵怒于你。」

    新帝要忙着收拢老臣，培养忠于自己的新臣，还要与如许奚一般的权臣斗智斗勇，实在分身乏术，完全顾不上我。

    直至夜色渐浓。

    福珠低头禀道:「公主，将军召了那二人去偏房。」

    「公主为何叹气？」福珠低声询问。

    「而且，公主，你想到应对新皇的法子了么？」许奚认真问，「倘若他借故为难于你或者刁难福珠等人，你怎么办？」

    说来奇怪，往日守卫森严的将军府似乎因为今晚将军有喜事而懈怠了不少。

    「本宫空有这副美貌，若将军厌弃，当如何？新皇同本宫相看两厌，届时一有机会，定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就走。」

    我不知道。

    许奚并不领情:「公主未免太小瞧臣。只要臣活着一日，便不会有人敢动公主分毫。」

    许奚继续道:「公主若心里有愧，不如帮臣打理一下将军府。周管家如今年纪大了，打理起来实在太过辛苦。」

    我抬眼望去，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只约莫能看出身姿曼妙。

    如今荀焱翻身做了皇帝，我却空有公主之名，既失宠爱也无实权。可谓人为刀俎

    我掐着手心，抑住胸腔中翻滚情绪，问:「人在何处？」

    「不生气。」

    我和福珠二人趁着夜色竟毫无阻拦地就离开了。

    也太没出息了些。

    我停下脚步。

    「皇命不可违。」许奚眼眸低垂，似不经意问，「公主会吃醋吗？」

    许奚行至我身前，伸手将我拉起站稳，又拂了拂我身上的凉气，方才回道:「陛下放了臣的假，便直接回来了。」

    「啊？」福珠反应不过来，「不去公主府了么？」

    我未回复，伫立思索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回将军府。」

    难道真的只能靠许奚么？闺中靠父母，出嫁靠夫君？

    哎。我看向池中鱼，不免长叹一声。

    我却莫名有些烦躁。

    用完早膳后，我还是坐在鱼池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朝里扔着鱼食，引得一群鱼儿争先恐后聚在一起，荡出圈圈涟漪。

    许奚闻言眉眼俱弯，牵起我的手轻轻往手背上落下一吻，语气虔诚而真挚:「公主总是设身处地替别人考虑，臣不一样。臣当不了公主这样的善人，只知道喜欢什么就要自己争取，不管是明抢还是暗夺。为了留住公主，臣不介意做任何事情。」

    此后一连数日，京中再无大事发生，只有暗流涌动。

    我作为子女，原不该论父母不是，何况先皇真真切切待我极好。他待我好，我便得认他对我的好。

    福珠不解，疑惑开口:「公主，奴婢不明白。珠宝首饰金银铜钱为何就无用？普通人家汲汲营营，穷尽一生图的便是这些啊。」

    「恭喜将军。」我垂眸道喜。

    许奚轻嗯一声，往床边侧了侧身子，低声道:「臣身上凉，待暖和一些再抱公主。」

    此局无解。

    我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身旁有人躺下，翻身呢喃:「回来了？」

    福珠慌忙跪下，仰头道:「公主，奴婢自六岁起就服侍公主，公主宅心仁厚，向来不曾让奴婢受过什么委屈。跟在公主身边，奴婢心甘情愿，也不怕吃苦。」

    许奚伸手指向远处假山，道:「喏，在

    「公主……」福珠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

    我摇头:「许奚恐怕是故意想把我气走。」

    皇权更替，普通百姓察觉不到变化，朝堂之上却是风云诡谲。

    「公主何必忧心将来之事？恕奴婢斗胆直言，倒不如贪欢一晌，专注眼前。」福珠壮着胆子开口，「在奴婢看来，将军是真心实意爱护公主，公主为何要因为尚未发生之事而愁苦当下呢？」

    可他害了江家一家无辜，又束缚娘亲一生。他对娘亲又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虚荣？

    福珠忙问:「什么不应该？」

    那里。」

    许奚似笑非笑:「陛下道臣劳苦功高，赏无可赏，赐了臣两个舞姬，为此放了臣三天假，让臣好好享受。」

    「本宫旧时所有身份待遇皆因父母而有，如今无父无母依旧不被人践踏则是因为将军一心相护。虽不知何故，但他这些日子实实在在对本宫不错。可今时今日他待本宫好，往后呢？往后他若喜欢别人，本宫便什么也不是。这世间，女子不能为官，即便本宫身为公主，手上亦无半分实权，不过有些珠宝首饰金银铜钱，要来何用？」我抱膝坐在池边，垂着脑袋闷闷不乐。

    许奚没有回房。

    福珠上前一步，担忧望向我:「公主如果难过，想哭就哭出来吧。」

    「公主不生气？」

    「公主怎么了？」福珠疑惑。

    「这只是其一。」我闻言微笑，歪着身子靠向福珠，「另一方面是不想将军辛苦。」

    「历朝历代，千百年来，男人把漂亮女人当玩物，当战利品，当名贵字画妥善收藏，必要时还可以拿出来炫耀，有多少人发自内心平等对待过？」我沉声开口。

    显然不能。

    我为鱼肉。

    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很用心跟在周管家身边熟悉府中事务。

    我留了下来。

    …………

    「不甘心呐。福珠，本宫不甘心。」我注视着水中游来游去的一尾红鱼，「娘亲一生诸多不得已，皆因她无权无势。本宫又好到哪里去了？」

    说完，又觉惶惶不安:「他们这样，公主该怎么办呢？」

    「好端端的，怎么放你的假？」我疑惑道。

    往常我受宠时，他对我好还情有可原。如今风光已然不再，他哪里需要做到这个份上？

    许奚见我沉默，便知我暂时无计可施，劝道:「公主何不再等等，等想到法子再说。总归陛下一时半会儿还不敢把臣如何。」

    许是路上吹了些冷风，没走多远，人渐渐清醒。

    我原以为，自己能当好这将军夫人的。

    「那公主……」

    「不对劲。」我回头看向将军府的方向，「不应该。」

    「臣将您留下，完完全全是出于私心。」

    「福珠，如今局势下，没有将军庇佑，你跟着我，可能会吃很多苦。」我目不转睛注视着福珠。

    「公主果真不记得了么？」

    他凝视我许久方才开口:「罢了。总归公主当时年纪尚小，不记得是应当的。」

    「将军如今为了本宫，已然对新皇诸多违逆。他身为臣子，也会有许多不便之处。权臣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多少双眼睛盯着，被人忌惮，稍有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就走吗？」

    此局何解？

    「那二人容貌自是远不及公主，胜在身材窈窕罢了。」许奚回道。

    「将军何至于此？」我实在不解。

    他同往常一样早早离府，只余下我独自睡到日头高悬。

    福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