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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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抓紧吃饭，别放凉了。”她擦过我的身体，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嫌我妈丢人现眼，季琦却拱了拱示意我躺在母亲身边抓紧休息，他则坐在椅子上，摆出上学时偷摸睡觉的姿态，单手托住腮。我翻了个身把母亲吵醒，她睁眼看到季琦坐椅子的样子，连忙张口：“季琦你往床上躺着。”
考完试，我与季琦碰头，把考试中的奇遇讲给他听，顺便问他在作文中引用了什么名人名言。季琦说，他借鉴了徐志摩的诗句。
…
胸怀感恩让我充满信心，以昂扬的姿态面对高考。
养父走的路上应该不算寂寞吧。
“少来这套！咱爸的东西我起码要一半！”他也提高了声调。
如此幼稚的你，同样是不能理解母亲无微不至的付出。
我下床，给了母亲深深地拥抱：“妈，我肯定能考好。”
“还不错啊，你用的哪句？”我好奇问道。
母亲说：“你爸爸名下的房子和资产，全部给姐姐。”
母亲洗了把脸离开，只剩下我俩。
我和季琦面面相觑，这意味着……天啊，太不好意思了，两个孩子只得尴尬站在原地毫无办法，反倒是母亲沾床就睡着。
“你真是的，我都好意思你一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我使用激将法，果然奏效。
“要不，给两个小孩开个房，让他们睡一会儿？”养父提议。
“什么啊，这真的是徐志摩的诗？怎么很像网络上的非主流流行语？”我大呼失望。
季琦喘得很严重，双目大撑盯住天花板。我往他那边滚了一圈，季琦假装没有察觉。很想逗逗他，于是又转了半身，碰到他的手臂。
我也不愿再把添堵的事说出来，就先顺着母亲的话，点了点头。
由母亲带着我和季琦去到附近的宾馆，她杵在前台不停向回看，等办好手续才走过来尴尬解释：“妈妈就一张身份证，只能开一间房。”
“你干嘛！快出去！”我训斥他，顺手用浴袍围住身子，背对着佀光。
他摇摇头摆出“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不敢靠过来。
佀光忙着跟医生交涉，因为医生告诉他，不仅病房满满的，太平间也满满的。
“你叫我什么？佀晓珺？我是你姐，你再叫个佀晓珺试试？”我大怒。
快要睡觉的时候，有人强硬推开房门，我刚刚脱下浴袍，此时正赤身裸体。
不仅仅是我，也是我们整个家流下的第一滴眼泪。
另一个屋，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睡在一起的母亲和沈叔叔，他们闻讯赶来，推走了佀光，终于算是清净了，房间里安静极了。
一间房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是一张床？
“那再换个人不就好了！”母亲激动回话。
流言很快不胫而走，医生护士戴着有色眼镜对待，主要跑腿的我处处碰壁处处遇刁难，吃尽白眼和冷遇。向南笙对我爱莫能助，他自己撞死人的事还毫无头绪着呢。所以，此刻的我很孤独，弟弟和向南笙不在身边，而被我定义为凶手的母亲和沈叔叔，又不想搭理他们。
说，加油。”
季琦摸了摸我的头：“抓紧眯眯眼，考完试再
佀光因医闹被拘留两天，托熟人找关系，人那边都不愿管，弟弟身上本来就留着故意伤害的黑点。末了还是卖给钱一个面子，所以佀光还没受多少苦就放出来了。
再至后来，佀光和沈叔叔打架，大伙看热闹不嫌事大，也终究明白这家子人闹了洋相事，才导致出人命。
“要不你过来吧。”我羞怯地说。
是弟弟。
季琦深沉地说：“是那句‘你以为我刀枪不入，我以为你百毒不侵。’”
佀光就在他的房间里也不出来帮忙，他只能假装听不见锅碗瓢盆发出的声响。餐桌上，沈叔叔邀功一般给母亲介绍哪个地方的墓地好，母亲低声说道：“你说哪里好咱就选哪里吧。还有，我做了个决定，大珺和小光听着。”
母亲慌慌张张拨来电话，沈叔叔跟佀光打起来了。
似乎“杀父之仇”不再那么重要，佀光的矛头转为针对
弟弟说，养父是让沈叔叔气死的，他发疯一般大吵大闹，无论何人相劝都不管用。末了，弟弟被医院保安带走，挨了好几拳的沈叔叔没说话，接替佀光的工作帮养父料理后事。
这是养父死后流下来的第一滴眼泪。
“徐志摩有一首诗叫作《寂寞人心》，正好符合作文材料里陶渊明的性情。”
季琦说：“但千真万确，这的确是徐志摩。”
他闭上眼：“我总觉得，下一个要离开的人就是我了。”季琦伤感道：“再过两天，高考结束，你我就该分别了，我不想耽误你的未来。”
季琦的爸爸也表示赞同：“等小孩走了咱俩就能喝点儿了。”
“妈，你还不知道向南笙的事吧？”我插嘴。
忙了一整天，在家里张罗饭菜的人是沈叔叔，他做了十几个菜，摆好碗筷。
“我们可以考到同城市啊，别那么悲观嘛。这么多年也没结交什么新朋友，弟弟和向南笙都走了，我身边可是只有你喽，季琦，你不准离开我。”我鼓着腮，泪眼婆娑讲着话。
四月的窗外竟然下着雪，如同一簇簇棉絮，感觉整个世界轻飘飘。骤然弥漫在身体里的孤独凝成冰碴，那股可悲的力量让眼前的景象瞬间连同到内心的哀伤，这雪仿佛是专门为我下的。
我和弟弟放下碗筷，乖乖坐好。就一瞬间感受到，母亲扛起了这个家，成为家里新的顶梁柱，如同之前的养父，周身全是威严，容不得抗拒。
养父的追悼会来了很多人，自从家里有钱，养父的朋友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每个人都对沈叔叔很客气，握着沈叔叔的手道“节哀顺变。”不知何时起，沈叔叔就变成我们家的人。
这两天降温很厉害。
一行六人订好饭店，酒足饭饱之际开始打哈欠。
“喏。”向南笙为我买来咖啡，“暖暖手吧。”
佀光脱口而出：“凭什么啊，我是男的！”
他有些哭笑不得：“其实写完作文后我也有点后悔，但脑海里完全被这句话充斥了，觉得不拿来用就少了点东西。”
并排走出考场，打远处就看到父母跟季琦父母正闲侃聊天，季琦紧跑两步在他们身边说道：“咱可有言在先，不能问考得好不好。”
母亲并没有搭理佀光，继续对我说道：“大珺，留下来吧，别走了。你和南笙好好的，赶明年结婚，那小伙子挺不错。”
“小珺，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就在我偶然听到脚步声并了解真相的瞬间，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长大了。
母亲犯了愁：“小光这样的脾气干啥不闯祸啊。”她唉声叹气，看向我，“你爹的丧事得指望你了。”
“季琦同学，‘千真万确’和‘的确’是同义词，你刚才说的是病句。”我纠正道。
我坐在医院大楼的台阶上，过往行人络绎不绝，他们的脚步都很快，我只是其中的一个失意人罢了。
我落下眼泪。
自始至终，母亲从未在我跟佀光的学习方面做出任何付出，她甚至都不知道西伯利亚是在热带还是在寒带。她经常站在我身后，一站就是半个小时，死盯着我写作业。当我拿出刚刚写好的赞颂母亲的作文给她看时，她连忙摆手称自己什么也不懂。你会抱怨，你那近乎“文盲”的母亲，无法理解孩子是如何表达爱妈妈的。
他摊摊手：“好啦，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学语文了。”
他终于咧开嘴笑了：“你现在的模样真可爱。”
当他苏醒过来望向我们的时候，脑袋里究竟想了些什么呢。也许他想表达的那些话，只能同陌路亡人诉说。
“那……小珺……你往旁边多躺躺。”他开始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所以别卖关子了，哪一句，我好拿来长点知识。”
如果他在，该多好。我的嘴角浮出微笑，季琦，你过得还好吗？
“瞎说什么啊。”
第一科考语文，天降鸿福，浏览试卷看到作文材料是陶渊明事迹，恰巧在早晨翻阅《传习录》，引用书中名句“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当生则生，当死则死，斟酌调停，无非是致其良知，以求自慊而已。”既凑足字数，又引用绝大多数人没听说过的佳句，一篇八百字作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自己心满意足。
“一想到作文里写徐志摩，就没有考好的信心。”他说，“你努力了三年，理应考上一个好大学，我和你不一样。直至现在，方才有后悔的感觉，怪自己浪费时间没有好好学习。”
“嗯，我听着呢。”回复他。
我没说话，与母亲擦肩而过，讲真，佀光发怒原因是有章可循的。医生说养父的死因是吸气性呼吸困难，通俗易懂的解释便是气没喘上来。在他死后，医生来问死者是不是抽烟是不是经常咳嗽说话带痰，母亲想了想说是，医生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母亲：“你们平时都不注意啊……”
“喂，如果我们考到同一所大学，那就在一起吧。”我闭上眼，鼓足勇气对他说。
佀光突然冷笑：“佀晓珺，我从来没想过，你从那不勒斯回来，是要抢家产的。”
来负责给你叠被子。”原来，我听到的脚步声，不是起床如厕的母亲，而是贪黑给我们做早餐的亲人。
“既然可爱，”我说，“那你就多看一会儿。”
（七十一）
白事刻不容缓，母亲四处奔走忙着给养父的熟人发讣告，我管着医院方面的交接包括住院费报销之类的。弟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们没有闲心管他，他倒也没再捅什么篓子。
] “行了，抓紧吃饭，别放凉了。”她擦过我的身体，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嫌我妈丢人现眼，季琦却拱了拱示意我躺在母亲身边抓紧休息，他则坐在椅子上，摆出上学时偷摸睡觉的姿态，单手托住腮。我翻了个身把母亲吵醒，她睁眼看到季琦坐椅子的样子，连忙张口：“季琦你往床上躺着。”
考完试，我与季琦碰头，把考试中的奇遇讲给他听，顺便问他在作文中引用了什么名人名言。季琦说，他借鉴了徐志摩的诗句。
…
胸怀感恩让我充满信心，以昂扬的姿态面对高考。
养父走的路上应该不算寂寞吧。
“少来这套！咱爸的东西我起码要一半！”他也提高了声调。
如此幼稚的你，同样是不能理解母亲无微不至的付出。
我下床，给了母亲深深地拥抱：“妈，我肯定能考好。”
“还不错啊，你用的哪句？”我好奇问道。
母亲说：“你爸爸名下的房子和资产，全部给姐姐。”
母亲洗了把脸离开，只剩下我俩。
我和季琦面面相觑，这意味着……天啊，太不好意思了，两个孩子只得尴尬站在原地毫无办法，反倒是母亲沾床就睡着。
“你真是的，我都好意思你一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我使用激将法，果然奏效。
“要不，给两个小孩开个房，让他们睡一会儿？”养父提议。
“什么啊，这真的是徐志摩的诗？怎么很像网络上的非主流流行语？”我大呼失望。
季琦喘得很严重，双目大撑盯住天花板。我往他那边滚了一圈，季琦假装没有察觉。很想逗逗他，于是又转了半身，碰到他的手臂。
我也不愿再把添堵的事说出来，就先顺着母亲的话，点了点头。
由母亲带着我和季琦去到附近的宾馆，她杵在前台不停向回看，等办好手续才走过来尴尬解释：“妈妈就一张身份证，只能开一间房。”
“你干嘛！快出去！”我训斥他，顺手用浴袍围住身子，背对着佀光。
他摇摇头摆出“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不敢靠过来。
佀光忙着跟医生交涉，因为医生告诉他，不仅病房满满的，太平间也满满的。
“你叫我什么？佀晓珺？我是你姐，你再叫个佀晓珺试试？”我大怒。
快要睡觉的时候，有人强硬推开房门，我刚刚脱下浴袍，此时正赤身裸体。
不仅仅是我，也是我们整个家流下的第一滴眼泪。
另一个屋，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睡在一起的母亲和沈叔叔，他们闻讯赶来，推走了佀光，终于算是清净了，房间里安静极了。
一间房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是一张床？
“那再换个人不就好了！”母亲激动回话。
流言很快不胫而走，医生护士戴着有色眼镜对待，主要跑腿的我处处碰壁处处遇刁难，吃尽白眼和冷遇。向南笙对我爱莫能助，他自己撞死人的事还毫无头绪着呢。所以，此刻的我很孤独，弟弟和向南笙不在身边，而被我定义为凶手的母亲和沈叔叔，又不想搭理他们。
说，加油。”
季琦摸了摸我的头：“抓紧眯眯眼，考完试再
佀光因医闹被拘留两天，托熟人找关系，人那边都不愿管，弟弟身上本来就留着故意伤害的黑点。末了还是卖给钱一个面子，所以佀光还没受多少苦就放出来了。
再至后来，佀光和沈叔叔打架，大伙看热闹不嫌事大，也终究明白这家子人闹了洋相事，才导致出人命。
“要不你过来吧。”我羞怯地说。
是弟弟。
季琦深沉地说：“是那句‘你以为我刀枪不入，我以为你百毒不侵。’”
佀光就在他的房间里也不出来帮忙，他只能假装听不见锅碗瓢盆发出的声响。餐桌上，沈叔叔邀功一般给母亲介绍哪个地方的墓地好，母亲低声说道：“你说哪里好咱就选哪里吧。还有，我做了个决定，大珺和小光听着。”
母亲慌慌张张拨来电话，沈叔叔跟佀光打起来了。
似乎“杀父之仇”不再那么重要，佀光的矛头转为针对
弟弟说，养父是让沈叔叔气死的，他发疯一般大吵大闹，无论何人相劝都不管用。末了，弟弟被医院保安带走，挨了好几拳的沈叔叔没说话，接替佀光的工作帮养父料理后事。
这是养父死后流下来的第一滴眼泪。
“徐志摩有一首诗叫作《寂寞人心》，正好符合作文材料里陶渊明的性情。”
季琦说：“但千真万确，这的确是徐志摩。”
他闭上眼：“我总觉得，下一个要离开的人就是我了。”季琦伤感道：“再过两天，高考结束，你我就该分别了，我不想耽误你的未来。”
季琦的爸爸也表示赞同：“等小孩走了咱俩就能喝点儿了。”
“妈，你还不知道向南笙的事吧？”我插嘴。
忙了一整天，在家里张罗饭菜的人是沈叔叔，他做了十几个菜，摆好碗筷。
“我们可以考到同城市啊，别那么悲观嘛。这么多年也没结交什么新朋友，弟弟和向南笙都走了，我身边可是只有你喽，季琦，你不准离开我。”我鼓着腮，泪眼婆娑讲着话。
四月的窗外竟然下着雪，如同一簇簇棉絮，感觉整个世界轻飘飘。骤然弥漫在身体里的孤独凝成冰碴，那股可悲的力量让眼前的景象瞬间连同到内心的哀伤，这雪仿佛是专门为我下的。
我和弟弟放下碗筷，乖乖坐好。就一瞬间感受到，母亲扛起了这个家，成为家里新的顶梁柱，如同之前的养父，周身全是威严，容不得抗拒。
养父的追悼会来了很多人，自从家里有钱，养父的朋友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每个人都对沈叔叔很客气，握着沈叔叔的手道“节哀顺变。”不知何时起，沈叔叔就变成我们家的人。
这两天降温很厉害。
一行六人订好饭店，酒足饭饱之际开始打哈欠。
“喏。”向南笙为我买来咖啡，“暖暖手吧。”
佀光脱口而出：“凭什么啊，我是男的！”
他有些哭笑不得：“其实写完作文后我也有点后悔，但脑海里完全被这句话充斥了，觉得不拿来用就少了点东西。”
并排走出考场，打远处就看到父母跟季琦父母正闲侃聊天，季琦紧跑两步在他们身边说道：“咱可有言在先，不能问考得好不好。”
母亲并没有搭理佀光，继续对我说道：“大珺，留下来吧，别走了。你和南笙好好的，赶明年结婚，那小伙子挺不错。”
“小珺，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就在我偶然听到脚步声并了解真相的瞬间，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长大了。
母亲犯了愁：“小光这样的脾气干啥不闯祸啊。”她唉声叹气，看向我，“你爹的丧事得指望你了。”
“季琦同学，‘千真万确’和‘的确’是同义词，你刚才说的是病句。”我纠正道。
我坐在医院大楼的台阶上，过往行人络绎不绝，他们的脚步都很快，我只是其中的一个失意人罢了。
我落下眼泪。
自始至终，母亲从未在我跟佀光的学习方面做出任何付出，她甚至都不知道西伯利亚是在热带还是在寒带。她经常站在我身后，一站就是半个小时，死盯着我写作业。当我拿出刚刚写好的赞颂母亲的作文给她看时，她连忙摆手称自己什么也不懂。你会抱怨，你那近乎“文盲”的母亲，无法理解孩子是如何表达爱妈妈的。
他摊摊手：“好啦，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学语文了。”
他终于咧开嘴笑了：“你现在的模样真可爱。”
当他苏醒过来望向我们的时候，脑袋里究竟想了些什么呢。也许他想表达的那些话，只能同陌路亡人诉说。
“那……小珺……你往旁边多躺躺。”他开始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所以别卖关子了，哪一句，我好拿来长点知识。”
如果他在，该多好。我的嘴角浮出微笑，季琦，你过得还好吗？
“瞎说什么啊。”
第一科考语文，天降鸿福，浏览试卷看到作文材料是陶渊明事迹，恰巧在早晨翻阅《传习录》，引用书中名句“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当生则生，当死则死，斟酌调停，无非是致其良知，以求自慊而已。”既凑足字数，又引用绝大多数人没听说过的佳句，一篇八百字作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自己心满意足。
“一想到作文里写徐志摩，就没有考好的信心。”他说，“你努力了三年，理应考上一个好大学，我和你不一样。直至现在，方才有后悔的感觉，怪自己浪费时间没有好好学习。”
“嗯，我听着呢。”回复他。
我没说话，与母亲擦肩而过，讲真，佀光发怒原因是有章可循的。医生说养父的死因是吸气性呼吸困难，通俗易懂的解释便是气没喘上来。在他死后，医生来问死者是不是抽烟是不是经常咳嗽说话带痰，母亲想了想说是，医生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母亲：“你们平时都不注意啊……”
“喂，如果我们考到同一所大学，那就在一起吧。”我闭上眼，鼓足勇气对他说。
佀光突然冷笑：“佀晓珺，我从来没想过，你从那不勒斯回来，是要抢家产的。”
来负责给你叠被子。”原来，我听到的脚步声，不是起床如厕的母亲，而是贪黑给我们做早餐的亲人。
“既然可爱，”我说，“那你就多看一会儿。”
（七十一）
白事刻不容缓，母亲四处奔走忙着给养父的熟人发讣告，我管着医院方面的交接包括住院费报销之类的。弟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们没有闲心管他，他倒也没再捅什么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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