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琼浆玉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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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没有性别，也不是人类。这就是我所想象的仙人的模样——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既不是名门正道的人族修士，也不是歪门邪道的妖孽精怪。所以只要你还陪伴着我，提醒我不要沉沦此方小世界，我就已经知足。】

    这是之前借给那位小姐的书，除了两本战争史学以外，还有一本与基因编辑相关的书籍。

    他看着钟情惬意地抿下一口酒，起身准备去厨房让智能管家煮一碗解酒汤。

    卡佩夫人离开得毫不拖泥带水，只在路过安德烈的时候停下来向他行礼，然后又快步向外走去。

    这三本书都是明令禁止Oga阅读的禁书。毕竟一旦提到星际战争和基因编辑，总是很难隐瞒对第三性别的剥削。

    安德烈纹丝不动：“你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如果你跟他离开，会在他面前提起我吗？”

    无比清醒、近乎自虐地意识到这一点后，安德烈转身向外走去。

    《深情男配身残志坚[快穿]》

    读几本书不可能改变历史的走向。

    钟情弯了下眼角，把这件事轻轻放下：“我会努力原谅您的。”

    钟情看上去不带任何醉意，但安德烈还是有些担心。

    卡佩夫人捧着肚子小心地站起来，朝坐在对面的钟情笑了笑：“元帅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的二人世界啦。”

    安德烈进门时，来客便知趣地准备告辞。

    它觉得自己好像找到钟情为什么能一连收服两个男主的原因了。

    她是少有的能被安德烈允许进入客厅与钟情待一整个下午的人，不仅因为她总是知情知趣，还因为她为人幽默，总能逗主人开心。

    “你还是想要离开。”安德烈面上浮出明显的怒气，“宴会上你为什么会和他单独在一起？你和他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信息素，你是不是会头也不回地跟着他走？”

    它已经好多天都老老实实待在钟情脑海中，法外狂徒一下变得这么遵纪守法，钟情都有点不习惯。

    那一定是一个非常美妙的世界。

    智能管家赶去开门，系统瞅了一眼，提醒道：【你的红颜知己来了。】

    系统正要说什么，门铃突然响了一声。

    系统大概的确很焦虑，电子音都能听出来有些上火：【这个位面的世界线发生了不正常的波动，你又乱改剧情了？】

    钟情在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叫住他：“元帅。”

    安德烈眼睁睁看着钟情眼睛里的笑意一点点散去，连同刚刚看过一场闹剧后少有的俏皮生气也一同消失。

    汹涌的怒意就这样被绵绵细雨浇灭，安德烈松开钟情的手腕，看着那上面的一圈红痕，轻抚了两下，怕他反感很快便收手。

    安德烈在话出口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他说着，伸手去拿茶几上还剩下一点酒液的杯子。安德烈想拦，但面前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情舒朗过，最后还是没忍心扫他的兴。

    通讯仪滴滴响了一声。

    钟情直呼冤枉：【就我现在这个弱鸡身体能改得了什么？不过你没感应错，战争要开始了。】

    钟情翻看着卫兵送来的书。

    卡佩夫人带来了一瓶没开封的酒，还带来一颗药丸。

    可是再怎么后悔，说出口的话也无法收回。

    【谢了。】钟情笑笑，【其实我并不曾怪过你，统子。任务世界再怎么艰难，终究只是一个任务而已。我来时的位面同样充斥着诸多不平等，女修永远比男修少，妖修永远比人修少。不是因为我们难以悟道，而是因为我们难以活到悟道的时候。何况悟道需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即使我们侥幸没死在什么人手里，也很难有资源支撑我们去做这些事。】

    钟情向她微笑点头，感谢她的体贴。

    严楫——这个名字曾被他刻意遗忘，恨不得用刮骨刀从他们的生命里剔得丝毫不剩，到最后却也是他亲自冲破这道严防死守的底线，在愤怒和冲动中，用这个名字把他们两人都刺得鲜血淋漓。

    药丸藏在高耸浓密的发髻里，轻而易举就躲过门口卫兵的盘查。卡佩夫人当着钟情的面，将药丸放在酒中化开，然后将酒杯递给钟情。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毫无波动的冷静。从不生气，也从不任性——因为那个能拨动他情绪的人不在这里。

    他皱眉问道：“你喝酒了？”

    “既然元帅怀疑我的忠诚，为什么不放我离开呢？”

    他心中泛起一丝涩意——现在到底是谁更怕谁呢？

    【与我无关，这纯粹是戈雅·罗斯蒙德的错。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政部一直放任兰凯斯特家族与严家瓜分军权，为的就是坐山观虎斗。他们从虫族老巢带回严楫，想必付出了不小代价，这可不是因为他们心善……而是为了制止安德烈继续一家独大。】

    当他真的一无所有的时候，反倒能忍受所有冷淡的对待。可一旦触碰到一丝更进一步的可能后，就无法容许对方的不坦诚。

    听到支柱，系统顿时急了：【那怎么办？】

    安德烈蹲下来平视着钟情，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钟情伸出两根手指捏出一个极小的距离，眯着眼睛道：“就这么一点而已。”

    质问每出口一句，手腕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钟情挣扎着：“安德烈！你弄疼我了！”

    他垂眸，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自嘲地一笑：“我怎么敢离开元帅呢？您最近对我太温柔，让我得意忘形，几乎要忘了您是兰凯斯特元帅，有那么多令人惧怕的手段。”

    【想要制止一场战争，最快的方法就是开展另一场战争。Alpha过于自负，根本不屑于和未曾经过改造的Beta动手，而Beta又一向狡诈耐心，只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会轻易入局……】钟情融融一笑，【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安德烈看向沙发间的茶几，上面有一些点心和一瓶酒，已经喝了一小半。

    他们需要的是，枪炮、战舰、修复基因的药剂，和一颗没有Alpha的星球。

    钟情眨眨眼：【卡佩夫人可不是我的红颜知己，她是一名与我志同道合的战士。】

    系统老脸一红，统生漫长，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夸它是仙人下凡。估计放在所有系统中都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就算所有Oga都能拥有受教育的机会，没有权力和财政这些社会资源的倾斜，他们仍旧和高级管家高级保姆高级卖身没有区别。

    钟情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作为这个世界里的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不考虑爽文结局之后的故事。当年我飞升上界，何尝不算是我那个位面的爽文男主？现在还不是在这里苦哈哈地做任务，还是这种地狱级别的难度。】

    本来就是威逼利诱得来的东西，到这时竟也忍不住妄想真情。

    安德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想起这枚戒指意味着的某些不愉快的过去，随即呼吸一滞。

    【……】系统诚恳地道歉，【我真的很后悔把你带到这里来。下个位面，我一定为你精心挑选一个可以躺平的新手世界，哪怕用我代班挣来的所有积分去贿赂分配者也在所不惜！】

    【嗯？】钟情想了想，好像也是，仿生人和系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天生就算是无情道？

    自从上次宴会上说要清理悬案的话被传出去后，来找安德烈的人骤然多起来。

    安德烈回头。<                                                钟情仍旧倚在沙发靠背上，似乎只是不经意想到这个话题。

    却又在钟情即将接过的那一刻收手，将杯中的酒水一分为二，与钟情共饮。

    *

    到那时，他们会拥有比地球劫难之前还要幸福的生活——当人类平等地拥有生殖腔后，性别之间的压迫才可能消失。

    他低低道：“是我的错。”

    “卡佩夫人带过来一个她丈夫新研发出的仪器，能将两个人的感知暂时共享。虽说仪器还不稳定，感

    【飞升前我时常在想，若是仙界也是如此，那飞升还有何意义？这几乎都快成我的心魔，但是统子，见到你后，我的心魔就散了。】

    系统一连呆滞：【为、为什么？】

    微型碟弹将诺恩星区的鲜花别墅轰炸成废墟，他就是在那片漫天飞扬的尘土中替钟情带上戒指。不在乎当下真心与否，也不曾想过未来如何相守，那时，他要的仅仅只是钟情留下。

    他的左手死死攥成拳头，戒指硌得骨节生疼。

    系统发出尖锐爆鸣：【你在说什么！？】

    或许所有感情剥离复杂的装饰后都只剩下贪婪二字，要么在这诅咒里分道扬镳，要么在这诅咒里同归于尽。

    说到仿生人，钟情言归正传，道：【罗斯蒙德不会收手的，继续这样下去，战争一旦开始，严楫和安德烈必然两败俱伤，这个位面的支柱一个都保不住。】

    “说是酒，其实不过是加了一点酒精的果汁饮料而已。”钟情安抚道，“元帅不用总是这样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钟情气喘吁吁。完全标记能让一个Oga在他的Alpha面前丧失所有反抗力，他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但此刻也不得不停下。纤细的手腕安分地任由安德烈攥住，不再试图反抗。

    一个多么标准的微笑，即使之前他们正在争吵，现在也不见丝毫芥蒂。

    【可是原剧情仅仅只是一个大男主称霸星际的爽文啊。】

    【那个、小菜菜……你好像对付无情道很有一手啊。】

    安德烈不想理会，还是钟情伸手替他接通讯息，微笑道：“去吧。”

    系统突然开口：【我感觉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