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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暄心领神会，抬手将屋中一干宫人遣出殿，方才还闹腾着吵吵嚷嚷的殿里蓦地静下来，凌暄替怀里昏睡过去的小皇帝拭去眼角闪着的泪，把他轻轻放回榻上，掩好褥角，缓缓道：“如何，看出些什么来？”
宫里早乱的不成样。
“放肆！”凌暄瞪大眼，目中含了血丝，把瓷瓶捏进拳里：“你敢要挟本王？！”
姜垠应声，提了药箱跟在怀瑾身后。
“一念？”姜垠低下头来喃喃道，忽而想起他前几日才赶回洛阳时，进了屋中，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低下身去吻他的那个动作，似乎，也在一念之间。
偏巧怀瑾没听出来。
侍婢又慌慌张张地碎步跑出去。
“咳……”怀瑾轻咳两声：“应该是上头标记了七十七的那个。”
怀瑾每个字都刺在凌暄心尖处，他看向床榻上双目紧闭的人，静默了片刻，才终是缓缓起身：“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陈朝的天下是凌家祖祖辈辈打下来的江山，若是就此拱手让人，我怕他……”凌暄抬手轻轻抚上凌季微皱的眉，眼底五味杂陈，翻涌起难以名状的情绪。
“不知，怀王殿下能否……”怀瑾收了手，欲言又止。
怀瑾抱着一壶暖炉，煨在斗篷里，热气散在厚厚的绒里，洋洋洒洒地抖落开来，可算把他这双冻的展不开的手烘得暖和起来。姜垠在旁侧仔细搀着，宫中地面上铺了澄浆泥的青砖，一到秋深冬浅的雨季，就格外滑，尤其道两旁还堆了几层青苔，踩下去空飘飘的，人心惶惶。
凌湛一直服侍小皇帝，同怀瑾心照不宣，他手下无实权，无法与叶继抗衡，只能屈从于此，以求保住凌季的性命。
“好。”
姜垠杵在他身后，突然抬臂捏住怀瑾的手，凑得离他更近了些：“师父说要开哪一个，我来吧。”
“啊？”怀瑾幽幽地抬头，伸长了手想去够更上头几层的木屉，却摸了个空：“不是，哪儿什么姑娘，要是有姑娘喜欢我，我就巴巴儿地贴上去了。”
中意？什么中意？姜垠顿时就静不下来了，慌忙追问道：“可是哪家姑娘给的？师父才中意了她？”
凌暄整日整夜地待在宫中，足足五六日不曾合眼，小皇帝躺在床榻上，人比枯叶还单薄，气若游丝，一张小脸泛着死白，半点血色都没有，唇也干裂开，白的渗人。额间还不住的往外冒冷汗，身子凉的惊人。凌暄也多次差人去请怀瑾，奈何次次都被他以“身体抱恙”为借口推脱掉。倒也不是他想故意吊着凌暄，只是身子也有吃不消的时候，他伤未痊愈，就在东奔西走，着实分不出多余的气力来。
凌暄把住他的手，声音都不大稳，似是在极力克制什么：“不会的，阿季会没事的，把药喝了就没事了…”他熬了这些天，眼下肿起来，眼眶红了一圈。他把药端回托案，朝身后切切诺诺候着的宫人低声道：“你再去沈家府上，再去请一次怀先生……”
“小陛下是无辜的，却平白遭了叶继那样多的暗算，迟早有一天，他会弑君夺权，到那时，就无人能控制住他了。”怀瑾轻叹一声：“或许我先前的话说的重了些，只是若是不那样说，怎么能逼怀王殿下一把？不过。”他顿了顿声：“人啊，究其所有，不过一念之间。”
宫里的御医束手无策，里里外忙进忙出，却连半点法子也想不出来，宫人忙不迭地往里送各种汤汤药药。病榻上的人却不见好转，偶尔醒过来，也是趴在榻边痛苦地干呕，凌暄扶着他，手都在发颤，一勺接一勺苦涩的药下去，凌季的眼底起了雾，无力地靠在凌暄怀里，双眼微阖，辨不清是醒着还是睡去了。凌暄把他搂紧，宫里的暖炉燃着，他的身子却如坠冰窟，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倒是没什么。”怀瑾带着姜垠拐进了药库中，晃了晃腰间的玉佩，看守药库的人也乖乖地让了道，宫中有两个药库，近皇帝寝宫的那个要格外大些，怀瑾却能轻车熟路地在里面绕来绕去，连姜垠都有些头晕，怀瑾停下脚，抬手在木屉间摸索，姜垠倚在旁侧看着他，晃眼便瞧见怀瑾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黑绳，上面坠着一只短巧的玉笛，约摸小指大。他偏着头，心头却一阵莫名的不快：“师父，你脖子上，那是什么？”
“草民参见皇上，拜见怀王殿下。”怀瑾行至殿前，缓缓行礼。凌暄抬眼，无神的眸中这才有了些光：“先起来，不必多礼，陛下龙体可耽误不起了。”他的声音沙哑，藏了许久的愠怒与不安又被硬生生地吞下嗓。
“自然是有的。”怀瑾抬手，姜垠走上前去，将怀瑾的药箱掀开，怀瑾把手探进去，乱扫了一阵，从中取出来一枚白瓷瓶递给凌暄：“一会儿我再去吩咐下头的人拿药。”他起身：“原本我今日入宫便是想来看看陛下，不想陛下的身体已经……王爷，若是你还纵着叶继，自欺欺人，那就不知道，陛下还能活多久了。”
一连去了几日，怀瑾在榻间自在地躺了许久。快入冬了，主城中寒意凛凛，天阴沉下来，淅淅沥沥飘着雨，长街上没了人影，洛阳城中栽下的梧桐漆上淡淡鹅黄，边上还生涩地镶了层薄薄的寒翠。南方多山，连绵起伏的，算不上高，远山含翠，隐没在秋雾间，飒飒拢上层肃杀。
姜垠听不进他的话，思来想去，只觉得怀瑾胸前那横玉笛格外刺目，索性别过脸去，赌气般地不看他了。
处处弥散着冬的死气与沉寂。
良久，凌季才缓缓睁开眼，眼睫微微颤着，小手伸出去抓了抓凌暄的衣袖，才哽咽道：“皇兄……我是不是…快死了…？”原本清亮的声音染上哭腔，糯糯的，有气无力。
“殿下可知皇上是中了毒？”怀瑾的眉拧蹙在一块。
怀瑾同姜垠进殿时，旁侧还狼狈地逃窜出被赶出来的御医。
“我知晓王爷的疑虑，不过现下可没有机会拿给王爷犹豫。”怀瑾缓步往殿外走：“小垠，随我去药库整理药材。”
出了殿，姜垠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搀住怀瑾，二人相对无言，只有鞋踩过湿润的青砖上湿漉漉的水声。姜垠抬眼看向怀瑾，却一言不发。良久，怀瑾才开了口：“小垠，你是不是有许多问题想问我？”
他还一本正经地拉开身前的木屉，回想了一会儿道：“那孩子是个不错的人，我倒是挺中意。”
“是。”
“是不是要挟，王爷心中自然有数，您大可不必管陛下的性命，若是想要苟且偷生，王爷您应当比谁都能全身而退。”怀瑾冷笑道：“我这一次将毒解了，不代表叶继不会卷土重来，是不是威胁，王爷心中该有点数吧？王爷手中无兵无权，要怎样同堂堂一国丞相，手里还把持着京中禁卫军调动大权的叶大人相争？”
姜垠应声替他拉开屉门：“谁说没有姑娘喜欢师父的？我可还记得在屺山脚下的那个镇子里，可不是有个姑娘，还情真意切地盼着你去吗？”他说这话时醋溜溜的，怀瑾颇为无奈地摇头：“那是我愚钝，还不知道那位姑娘的心思。”
“何故如此问？叶继想要做什么，你我二人不是心知肚明，可那毒药的量分明已经被控制下来，怎么会……？”凌暄急了，他苦苦守了这么些日子，竟还未觉察到归根究底的那一层。从前怀瑾替叶继办事，他是明白的，小皇帝身子本就不好，叶继狼子野心，三番五次往其汤药中添毒，若不是怀瑾那时心思不纯，偷偷在背后控制毒药用量，偷梁换柱，小皇帝早该驾鹤西去，在皇位上一命呜呼了。
“有无可解之法？”凌暄听不进去别的话，他只关心床榻上的人能否活下来。
约摸一个时辰后，怀瑾配好了药，谨慎起见，那包药他揣在自己身上，到了殿中，亲自交给了凌暄，临走前，他还不忘提醒了一句：“还请怀王殿下好好考虑。”姜垠望了一眼床榻上面色已经红润些许的人，又瞥了瞥凌暄，才同怀瑾驾车离了宫。
“我的意思是，叶继似乎，坐不住了……皇上体内的毒非寻常…是陡然被害，摄入体内的毒，量之大，效之狠，非同一般。”怀瑾敛眸：“他是觉察到了不对劲，忙不怠地要先解决掉陛下，连多忍一时都不肯。”
话音刚落，殿外就匆匆忙忙奔进来一个侍婢：“启禀王爷，怀先生！怀先生来了！”凌湛一愣，将怀里的人拥的更紧，轻轻贴了贴他的脸：“快请进来！”
怀瑾知晓他此刻心中焦灼难安，轻轻松开姜垠的手，独自近榻前，将凌暄怀中瓷娃娃般刷白的人接过来，抬手搭上他的腕间。良久，怀瑾迟迟未开口，姜垠在旁侧看着，也有些不明所以。
怀瑾忙着理草药，也无暇去花心思编出个借口敷衍他，只能模模糊糊道是一位友人相赠，一面说，身子还往旁侧闪开，躲躲藏藏一般。落到姜垠眼中，就是另一番意思，他心里似是打翻了什么，失落地垂下眼，假意漫不经心道：“是…是什么朋友啊？”话里的酸味都能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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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早乱的不成样。
“放肆！”凌暄瞪大眼，目中含了血丝，把瓷瓶捏进拳里：“你敢要挟本王？！”
姜垠应声，提了药箱跟在怀瑾身后。
“一念？”姜垠低下头来喃喃道，忽而想起他前几日才赶回洛阳时，进了屋中，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低下身去吻他的那个动作，似乎，也在一念之间。
偏巧怀瑾没听出来。
侍婢又慌慌张张地碎步跑出去。
“咳……”怀瑾轻咳两声：“应该是上头标记了七十七的那个。”
怀瑾每个字都刺在凌暄心尖处，他看向床榻上双目紧闭的人，静默了片刻，才终是缓缓起身：“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陈朝的天下是凌家祖祖辈辈打下来的江山，若是就此拱手让人，我怕他……”凌暄抬手轻轻抚上凌季微皱的眉，眼底五味杂陈，翻涌起难以名状的情绪。
“不知，怀王殿下能否……”怀瑾收了手，欲言又止。
怀瑾抱着一壶暖炉，煨在斗篷里，热气散在厚厚的绒里，洋洋洒洒地抖落开来，可算把他这双冻的展不开的手烘得暖和起来。姜垠在旁侧仔细搀着，宫中地面上铺了澄浆泥的青砖，一到秋深冬浅的雨季，就格外滑，尤其道两旁还堆了几层青苔，踩下去空飘飘的，人心惶惶。
凌湛一直服侍小皇帝，同怀瑾心照不宣，他手下无实权，无法与叶继抗衡，只能屈从于此，以求保住凌季的性命。
“好。”
姜垠杵在他身后，突然抬臂捏住怀瑾的手，凑得离他更近了些：“师父说要开哪一个，我来吧。”
“啊？”怀瑾幽幽地抬头，伸长了手想去够更上头几层的木屉，却摸了个空：“不是，哪儿什么姑娘，要是有姑娘喜欢我，我就巴巴儿地贴上去了。”
中意？什么中意？姜垠顿时就静不下来了，慌忙追问道：“可是哪家姑娘给的？师父才中意了她？”
凌暄整日整夜地待在宫中，足足五六日不曾合眼，小皇帝躺在床榻上，人比枯叶还单薄，气若游丝，一张小脸泛着死白，半点血色都没有，唇也干裂开，白的渗人。额间还不住的往外冒冷汗，身子凉的惊人。凌暄也多次差人去请怀瑾，奈何次次都被他以“身体抱恙”为借口推脱掉。倒也不是他想故意吊着凌暄，只是身子也有吃不消的时候，他伤未痊愈，就在东奔西走，着实分不出多余的气力来。
凌暄把住他的手，声音都不大稳，似是在极力克制什么：“不会的，阿季会没事的，把药喝了就没事了…”他熬了这些天，眼下肿起来，眼眶红了一圈。他把药端回托案，朝身后切切诺诺候着的宫人低声道：“你再去沈家府上，再去请一次怀先生……”
“小陛下是无辜的，却平白遭了叶继那样多的暗算，迟早有一天，他会弑君夺权，到那时，就无人能控制住他了。”怀瑾轻叹一声：“或许我先前的话说的重了些，只是若是不那样说，怎么能逼怀王殿下一把？不过。”他顿了顿声：“人啊，究其所有，不过一念之间。”
宫里的御医束手无策，里里外忙进忙出，却连半点法子也想不出来，宫人忙不迭地往里送各种汤汤药药。病榻上的人却不见好转，偶尔醒过来，也是趴在榻边痛苦地干呕，凌暄扶着他，手都在发颤，一勺接一勺苦涩的药下去，凌季的眼底起了雾，无力地靠在凌暄怀里，双眼微阖，辨不清是醒着还是睡去了。凌暄把他搂紧，宫里的暖炉燃着，他的身子却如坠冰窟，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倒是没什么。”怀瑾带着姜垠拐进了药库中，晃了晃腰间的玉佩，看守药库的人也乖乖地让了道，宫中有两个药库，近皇帝寝宫的那个要格外大些，怀瑾却能轻车熟路地在里面绕来绕去，连姜垠都有些头晕，怀瑾停下脚，抬手在木屉间摸索，姜垠倚在旁侧看着他，晃眼便瞧见怀瑾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黑绳，上面坠着一只短巧的玉笛，约摸小指大。他偏着头，心头却一阵莫名的不快：“师父，你脖子上，那是什么？”
“草民参见皇上，拜见怀王殿下。”怀瑾行至殿前，缓缓行礼。凌暄抬眼，无神的眸中这才有了些光：“先起来，不必多礼，陛下龙体可耽误不起了。”他的声音沙哑，藏了许久的愠怒与不安又被硬生生地吞下嗓。
“自然是有的。”怀瑾抬手，姜垠走上前去，将怀瑾的药箱掀开，怀瑾把手探进去，乱扫了一阵，从中取出来一枚白瓷瓶递给凌暄：“一会儿我再去吩咐下头的人拿药。”他起身：“原本我今日入宫便是想来看看陛下，不想陛下的身体已经……王爷，若是你还纵着叶继，自欺欺人，那就不知道，陛下还能活多久了。”
一连去了几日，怀瑾在榻间自在地躺了许久。快入冬了，主城中寒意凛凛，天阴沉下来，淅淅沥沥飘着雨，长街上没了人影，洛阳城中栽下的梧桐漆上淡淡鹅黄，边上还生涩地镶了层薄薄的寒翠。南方多山，连绵起伏的，算不上高，远山含翠，隐没在秋雾间，飒飒拢上层肃杀。
姜垠听不进他的话，思来想去，只觉得怀瑾胸前那横玉笛格外刺目，索性别过脸去，赌气般地不看他了。
处处弥散着冬的死气与沉寂。
良久，凌季才缓缓睁开眼，眼睫微微颤着，小手伸出去抓了抓凌暄的衣袖，才哽咽道：“皇兄……我是不是…快死了…？”原本清亮的声音染上哭腔，糯糯的，有气无力。
“殿下可知皇上是中了毒？”怀瑾的眉拧蹙在一块。
怀瑾同姜垠进殿时，旁侧还狼狈地逃窜出被赶出来的御医。
“我知晓王爷的疑虑，不过现下可没有机会拿给王爷犹豫。”怀瑾缓步往殿外走：“小垠，随我去药库整理药材。”
出了殿，姜垠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搀住怀瑾，二人相对无言，只有鞋踩过湿润的青砖上湿漉漉的水声。姜垠抬眼看向怀瑾，却一言不发。良久，怀瑾才开了口：“小垠，你是不是有许多问题想问我？”
他还一本正经地拉开身前的木屉，回想了一会儿道：“那孩子是个不错的人，我倒是挺中意。”
“是。”
“是不是要挟，王爷心中自然有数，您大可不必管陛下的性命，若是想要苟且偷生，王爷您应当比谁都能全身而退。”怀瑾冷笑道：“我这一次将毒解了，不代表叶继不会卷土重来，是不是威胁，王爷心中该有点数吧？王爷手中无兵无权，要怎样同堂堂一国丞相，手里还把持着京中禁卫军调动大权的叶大人相争？”
姜垠应声替他拉开屉门：“谁说没有姑娘喜欢师父的？我可还记得在屺山脚下的那个镇子里，可不是有个姑娘，还情真意切地盼着你去吗？”他说这话时醋溜溜的，怀瑾颇为无奈地摇头：“那是我愚钝，还不知道那位姑娘的心思。”
“何故如此问？叶继想要做什么，你我二人不是心知肚明，可那毒药的量分明已经被控制下来，怎么会……？”凌暄急了，他苦苦守了这么些日子，竟还未觉察到归根究底的那一层。从前怀瑾替叶继办事，他是明白的，小皇帝身子本就不好，叶继狼子野心，三番五次往其汤药中添毒，若不是怀瑾那时心思不纯，偷偷在背后控制毒药用量，偷梁换柱，小皇帝早该驾鹤西去，在皇位上一命呜呼了。
“有无可解之法？”凌暄听不进去别的话，他只关心床榻上的人能否活下来。
约摸一个时辰后，怀瑾配好了药，谨慎起见，那包药他揣在自己身上，到了殿中，亲自交给了凌暄，临走前，他还不忘提醒了一句：“还请怀王殿下好好考虑。”姜垠望了一眼床榻上面色已经红润些许的人，又瞥了瞥凌暄，才同怀瑾驾车离了宫。
“我的意思是，叶继似乎，坐不住了……皇上体内的毒非寻常…是陡然被害，摄入体内的毒，量之大，效之狠，非同一般。”怀瑾敛眸：“他是觉察到了不对劲，忙不怠地要先解决掉陛下，连多忍一时都不肯。”
话音刚落，殿外就匆匆忙忙奔进来一个侍婢：“启禀王爷，怀先生！怀先生来了！”凌湛一愣，将怀里的人拥的更紧，轻轻贴了贴他的脸：“快请进来！”
怀瑾知晓他此刻心中焦灼难安，轻轻松开姜垠的手，独自近榻前，将凌暄怀中瓷娃娃般刷白的人接过来，抬手搭上他的腕间。良久，怀瑾迟迟未开口，姜垠在旁侧看着，也有些不明所以。
怀瑾忙着理草药，也无暇去花心思编出个借口敷衍他，只能模模糊糊道是一位友人相赠，一面说，身子还往旁侧闪开，躲躲藏藏一般。落到姜垠眼中，就是另一番意思，他心里似是打翻了什么，失落地垂下眼，假意漫不经心道：“是…是什么朋友啊？”话里的酸味都能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