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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之事我多少还是有所耳闻。”颜浔敛眸，低下眼帘的一瞬，他捕捉到了姜垠面上闪过的犹豫，心头不觉便收紧了一下，不自觉放揉了声音。
“你看了便知道了。”
“此事我知晓…”颜浔略一顿首：“你的意思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昨夜行刺之事，还牵扯到了叶家？”
“军医那边，倒是有些棘手，我方才去了一趟，他们只知这是异域奇毒，却又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倒是无用……”颜浔轻叹了口气：“若是怀先生在这里，或许情况会好许多。”
为什么你不肯回头来看看我？
“颜少帅，不知昨夜那个刺客所中之毒，军医那边，有没有人来禀报情况？”姜垠轻飘飘地带开颜浔方才的问题，此事同叶继有关，一旦与叶家扯上关系，就必然需谨言慎行。若是他此刻将真相全盘拖出，只怕不知颜浔会是信或是不信，他本就顶着姜家余孽的身份，再者言，此事也全凭怀瑾与沈承渥的揣测，并无实据。
“我知道……”颜浔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语气有些晦涩不明：“颜家同姜家从前关系也算不错…家父听闻此讯，连夜从雁门关往洛阳城赶来，只可惜……”他攥紧了拳：“只可惜还是没有赶上，若不是如此，家父也不愿意相信姜家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颜浔难得觅见姜垠有些希冀的模样，像是一束光，轻飘飘打在落雪的雁门关上，他心中一动，轻笑道：“自然，我也相信姜家。”
“姜公子，颜某有事相告，不知姜公子现下可方便？”外头传来颜浔的声音。
……
姜垠手中的力道愈来愈大，生生将伤口又擦出血来，他却浑然不觉，直至血不断地往外冒，将一盆血水染成了深红，血腥味重了起来，他才回过神。
昨夜落了雪。
他许久不曾接受过这样的善意，与怀瑾、慕宬或是沈承渥都不相同，颜浔的信任似乎更为澄澈与清透，他性情直率，也不失真性情，原本他们两并无交集，颜浔肯信他，肯信姜家，实属难得，在墙倒众人推的朝堂之上，仍能存得心中净土，令人钦佩。
姜垠慌忙将锦帕拧干收入袖中，再将铜盆搁在柜后——那是个死角的位置，能将视野挡开。他理了理不整的衣衫，将长袖缓缓放下，掩住伤口，才至帐前应声道：“颜少帅有事尽管进来便是。”
“那我便谢过少帅的心中所信。”姜垠心头平添了几分踏实，收了手，又同颜浔坐下。
姜垠站起身来，对着颜浔弓腰一拜：“少帅能相信姜家，实乃我姜家之福。”他的手都有些颤抖。
北方的山川布满了杉树，远远望去，深绿浓烈成了墨黑，平日里总溢出来饱满的肃杀之气，逼得人眼疼。如今银装素裹，被雪洗去了一身煞气。
姜垠铺展开信纸，他先前不曾想到怀瑾还能写的一手好字，笔下走龙蛇般，一气呵成，不似沈承渥的字那样大气工整，是类于章草的自然流畅。他一字一字细细读来，眉却逐渐拧成一股绳。
于他而言，身体上再大的苦楚他也能承受，只是，心头的疼痛，又作何解释…
“我……听闻过此事。”当年姜家一炬化成了焦土，惊心动魄的惨状，洛阳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即便他那时并不在洛阳，这风声还是顺着百姓的口口相传，一点一点飘向了雁门关。姜家在朝廷上也算得是有些分量的文臣世家，一下便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众人也还未弄清楚缘由，就被小皇帝一道圣旨而下打了个措手不及。
姜垠猛地打了个寒颤，缓缓抬开眼，微微用劲蜷曲了一下手指，却是钻心的痛，他有些茫然地坐起身，看着小臂上的伤，愣住了神，又呆滞地抬手摸上自己的唇，上面干涸的血结了痂，一块连着一块，硬得硌手。他被冷风吹了个机灵，有些缓过神来，费力地爬起身，四肢无力，浑身都还残留着毒发的痛楚。
“洛阳来了信。”颜浔抬开帘就径直走进来，手中还捏着一枚细致的棕褐木管。
颜浔手中原本还捏着一只青玉盏轻轻晃悠，听了这话，手顿住了：“这是何意？难不成，怀先生早在之前就知道了会有刺客向你行刺？”
姜垠这才发现，那薄纸被握成细小的一卷，用淡红的封条贴住，上面明明白白写了四个大字：小垠亲启。
姜垠抬眼：“实不相瞒，我此行，是为了姜家存留下来的秘密。”
姜垠气若游丝，鼻尖前飘着若有若无的一缕气息，近乎失了温度。昨夜他在痛苦与绝望里苦苦挣扎着，全身的气力早就散尽，尤其是那个身影——是怀瑾的身影，近乎将他逼近疯迷，无论他怎样拼命地靠近，那个身影却偏偏无动于衷，他越是想要抱住他，他却若即若离，似近似远，尽不可及。慢慢的，他的耐性被消耗殆尽，除开身体上的痛楚，他还无端暴躁起来，在质问着什么一般低喃着：为什么？
颜浔惊住，随即起身，无奈地摇头：“姜公子不必对颜某行此大礼，况且，颜某也是信心中所信罢了。”
我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靠近你……
姜垠紧抿着唇，脑子里晃过昨夜帐中惊心动魄的一幕：这样一来，似乎又说的通了。
“怎么了？信上可是交代了何事？”颜浔见他神色不大好看，追问道。
“洛…洛阳？”姜垠一时未反应过来，心都停了半拍，又猛跳起来：“是…沈先生还是…？”
这四字撞进姜垠眼里，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稳。“是今早寄过来的？”他接过纸，小心翼翼地拆了封条——动作仔细的不得了，连他自己都不曾觉察。
“是怀先生。”颜浔三步并作两步到案前，将薄薄的信纸从木管中取出。
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下？
“那……！”姜垠的眼中蓦地生出一丝光，抬眼看向颜浔：“你也相信姜家……吗？”
姜垠在原处滞了好一会儿，才忐忑不安地坐过去，佯装镇静道：“我师父他，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一夜浑浑噩噩的过去，天蒙蒙亮时，姜垠还倒在营帐中的毡毯上，唇齿带血，手臂上挂着已经干黑的咬痕、刀痕，缁衣有些单薄，绵软无力地搁在伤口上。他的眸中酿着一潭濒死的雾气，掩住了里头的光，空洞无神。手脚僵直，一动也不能动，指节间隐隐泛了乌黑，他浑身上下早泄了力，连呵出口热气的劲儿都使不上，嘴唇煞白，黯淡地挂着干透的黑血。
“什么秘密？”颜浔蹙起眉。
这话一下子敲进了姜垠的心头。
“那，姜公子或许现在可以同我说说，信中所事，以及此行目的，说不定我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颜浔转言进了正题。
为什么，你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我？
“是与金矿有关的。”姜垠揉了揉眼：“虽然颜家与慕家皆为武将世家，但，文臣世家在朝廷上的争斗，百官也有目共睹，相信少帅也应该知道，叶家同沈家与姜家并不相合。”
他痴迷又癫狂地往前扑，抓起落在一旁的短匕，狠命地往那个身影刺去。
“咳…”寒气渗进姜垠的身体，迫着他咳出声来，他顺手将案边的绒斗篷披在身上，走出营帐，才惊觉雁门关遍地华白，胀目的白在一瞬间刺进眼里，他还不大适应，蹲下身来用宽大的衣袖扫了一抔雪，转身回了营帐，将雪搁进铜盆中，借着微弱的炉火融开雪，仔仔细细地用锦帕擦拭着脸上和手臂上的血渍，那血确实是透彻地凝成了一块，他的力道不重，蓦然来的痛楚还是叫他蹙起眉。
雁门关的郁郁葱葱在一夜间白了头。
“那，颜少帅，也该知道姜家……多年前被灭门的那桩惨案吧。”姜垠无奈地扯出一丝苦笑，这块伤疤被自己亲手揭开，又涩又痛。
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姜垠抬眼，将信纸收入袖中：“颜少帅……”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在雁门关多年……不知，你是否熟悉京中之事？”现下军医那边也被困入死局，他往前走一步就是如履薄冰，而眼下，他再也不能时时都躲在怀瑾身后，哪怕步履维艰，也得自己往下探出步子。
“那，你应当明白，我是谁。”姜垠将目光移开，不再直视颜浔。
“是，派遣的是沈家自家的驿使，快马加鞭送来的，想来怀先生现在应当和子濯在一起，或者说，怀先生应当在沈府。”颜浔接过他的话。
姜垠隐隐约约地回忆起昨夜的状况，头也开始痛起来了，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显然他看到的那个身影不过是他的幻觉，只是，为什么偏偏是怀瑾，既不是他的亲人，亦非从前的友人，仅单单一个怀瑾，就能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险些磨灭了心智。
姜垠的手攥紧：“师父在信中嘱咐我…叫我当心刺客…”
] “京中之事我多少还是有所耳闻。”颜浔敛眸，低下眼帘的一瞬，他捕捉到了姜垠面上闪过的犹豫，心头不觉便收紧了一下，不自觉放揉了声音。
“你看了便知道了。”
“此事我知晓…”颜浔略一顿首：“你的意思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昨夜行刺之事，还牵扯到了叶家？”
“军医那边，倒是有些棘手，我方才去了一趟，他们只知这是异域奇毒，却又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倒是无用……”颜浔轻叹了口气：“若是怀先生在这里，或许情况会好许多。”
为什么你不肯回头来看看我？
“颜少帅，不知昨夜那个刺客所中之毒，军医那边，有没有人来禀报情况？”姜垠轻飘飘地带开颜浔方才的问题，此事同叶继有关，一旦与叶家扯上关系，就必然需谨言慎行。若是他此刻将真相全盘拖出，只怕不知颜浔会是信或是不信，他本就顶着姜家余孽的身份，再者言，此事也全凭怀瑾与沈承渥的揣测，并无实据。
“我知道……”颜浔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语气有些晦涩不明：“颜家同姜家从前关系也算不错…家父听闻此讯，连夜从雁门关往洛阳城赶来，只可惜……”他攥紧了拳：“只可惜还是没有赶上，若不是如此，家父也不愿意相信姜家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颜浔难得觅见姜垠有些希冀的模样，像是一束光，轻飘飘打在落雪的雁门关上，他心中一动，轻笑道：“自然，我也相信姜家。”
“姜公子，颜某有事相告，不知姜公子现下可方便？”外头传来颜浔的声音。
……
姜垠手中的力道愈来愈大，生生将伤口又擦出血来，他却浑然不觉，直至血不断地往外冒，将一盆血水染成了深红，血腥味重了起来，他才回过神。
昨夜落了雪。
他许久不曾接受过这样的善意，与怀瑾、慕宬或是沈承渥都不相同，颜浔的信任似乎更为澄澈与清透，他性情直率，也不失真性情，原本他们两并无交集，颜浔肯信他，肯信姜家，实属难得，在墙倒众人推的朝堂之上，仍能存得心中净土，令人钦佩。
姜垠慌忙将锦帕拧干收入袖中，再将铜盆搁在柜后——那是个死角的位置，能将视野挡开。他理了理不整的衣衫，将长袖缓缓放下，掩住伤口，才至帐前应声道：“颜少帅有事尽管进来便是。”
“那我便谢过少帅的心中所信。”姜垠心头平添了几分踏实，收了手，又同颜浔坐下。
姜垠站起身来，对着颜浔弓腰一拜：“少帅能相信姜家，实乃我姜家之福。”他的手都有些颤抖。
北方的山川布满了杉树，远远望去，深绿浓烈成了墨黑，平日里总溢出来饱满的肃杀之气，逼得人眼疼。如今银装素裹，被雪洗去了一身煞气。
姜垠铺展开信纸，他先前不曾想到怀瑾还能写的一手好字，笔下走龙蛇般，一气呵成，不似沈承渥的字那样大气工整，是类于章草的自然流畅。他一字一字细细读来，眉却逐渐拧成一股绳。
于他而言，身体上再大的苦楚他也能承受，只是，心头的疼痛，又作何解释…
“我……听闻过此事。”当年姜家一炬化成了焦土，惊心动魄的惨状，洛阳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即便他那时并不在洛阳，这风声还是顺着百姓的口口相传，一点一点飘向了雁门关。姜家在朝廷上也算得是有些分量的文臣世家，一下便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众人也还未弄清楚缘由，就被小皇帝一道圣旨而下打了个措手不及。
姜垠猛地打了个寒颤，缓缓抬开眼，微微用劲蜷曲了一下手指，却是钻心的痛，他有些茫然地坐起身，看着小臂上的伤，愣住了神，又呆滞地抬手摸上自己的唇，上面干涸的血结了痂，一块连着一块，硬得硌手。他被冷风吹了个机灵，有些缓过神来，费力地爬起身，四肢无力，浑身都还残留着毒发的痛楚。
“洛阳来了信。”颜浔抬开帘就径直走进来，手中还捏着一枚细致的棕褐木管。
颜浔手中原本还捏着一只青玉盏轻轻晃悠，听了这话，手顿住了：“这是何意？难不成，怀先生早在之前就知道了会有刺客向你行刺？”
姜垠这才发现，那薄纸被握成细小的一卷，用淡红的封条贴住，上面明明白白写了四个大字：小垠亲启。
姜垠抬眼：“实不相瞒，我此行，是为了姜家存留下来的秘密。”
姜垠气若游丝，鼻尖前飘着若有若无的一缕气息，近乎失了温度。昨夜他在痛苦与绝望里苦苦挣扎着，全身的气力早就散尽，尤其是那个身影——是怀瑾的身影，近乎将他逼近疯迷，无论他怎样拼命地靠近，那个身影却偏偏无动于衷，他越是想要抱住他，他却若即若离，似近似远，尽不可及。慢慢的，他的耐性被消耗殆尽，除开身体上的痛楚，他还无端暴躁起来，在质问着什么一般低喃着：为什么？
颜浔惊住，随即起身，无奈地摇头：“姜公子不必对颜某行此大礼，况且，颜某也是信心中所信罢了。”
我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靠近你……
姜垠紧抿着唇，脑子里晃过昨夜帐中惊心动魄的一幕：这样一来，似乎又说的通了。
“怎么了？信上可是交代了何事？”颜浔见他神色不大好看，追问道。
“洛…洛阳？”姜垠一时未反应过来，心都停了半拍，又猛跳起来：“是…沈先生还是…？”
这四字撞进姜垠眼里，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稳。“是今早寄过来的？”他接过纸，小心翼翼地拆了封条——动作仔细的不得了，连他自己都不曾觉察。
“是怀先生。”颜浔三步并作两步到案前，将薄薄的信纸从木管中取出。
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下？
“那……！”姜垠的眼中蓦地生出一丝光，抬眼看向颜浔：“你也相信姜家……吗？”
姜垠在原处滞了好一会儿，才忐忑不安地坐过去，佯装镇静道：“我师父他，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一夜浑浑噩噩的过去，天蒙蒙亮时，姜垠还倒在营帐中的毡毯上，唇齿带血，手臂上挂着已经干黑的咬痕、刀痕，缁衣有些单薄，绵软无力地搁在伤口上。他的眸中酿着一潭濒死的雾气，掩住了里头的光，空洞无神。手脚僵直，一动也不能动，指节间隐隐泛了乌黑，他浑身上下早泄了力，连呵出口热气的劲儿都使不上，嘴唇煞白，黯淡地挂着干透的黑血。
“什么秘密？”颜浔蹙起眉。
这话一下子敲进了姜垠的心头。
“那，姜公子或许现在可以同我说说，信中所事，以及此行目的，说不定我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颜浔转言进了正题。
为什么，你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我？
“是与金矿有关的。”姜垠揉了揉眼：“虽然颜家与慕家皆为武将世家，但，文臣世家在朝廷上的争斗，百官也有目共睹，相信少帅也应该知道，叶家同沈家与姜家并不相合。”
他痴迷又癫狂地往前扑，抓起落在一旁的短匕，狠命地往那个身影刺去。
“咳…”寒气渗进姜垠的身体，迫着他咳出声来，他顺手将案边的绒斗篷披在身上，走出营帐，才惊觉雁门关遍地华白，胀目的白在一瞬间刺进眼里，他还不大适应，蹲下身来用宽大的衣袖扫了一抔雪，转身回了营帐，将雪搁进铜盆中，借着微弱的炉火融开雪，仔仔细细地用锦帕擦拭着脸上和手臂上的血渍，那血确实是透彻地凝成了一块，他的力道不重，蓦然来的痛楚还是叫他蹙起眉。
雁门关的郁郁葱葱在一夜间白了头。
“那，颜少帅，也该知道姜家……多年前被灭门的那桩惨案吧。”姜垠无奈地扯出一丝苦笑，这块伤疤被自己亲手揭开，又涩又痛。
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姜垠抬眼，将信纸收入袖中：“颜少帅……”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在雁门关多年……不知，你是否熟悉京中之事？”现下军医那边也被困入死局，他往前走一步就是如履薄冰，而眼下，他再也不能时时都躲在怀瑾身后，哪怕步履维艰，也得自己往下探出步子。
“那，你应当明白，我是谁。”姜垠将目光移开，不再直视颜浔。
“是，派遣的是沈家自家的驿使，快马加鞭送来的，想来怀先生现在应当和子濯在一起，或者说，怀先生应当在沈府。”颜浔接过他的话。
姜垠隐隐约约地回忆起昨夜的状况，头也开始痛起来了，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显然他看到的那个身影不过是他的幻觉，只是，为什么偏偏是怀瑾，既不是他的亲人，亦非从前的友人，仅单单一个怀瑾，就能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险些磨灭了心智。
姜垠的手攥紧：“师父在信中嘱咐我…叫我当心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