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潇潇永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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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喷的香水叫什么名字？我曾经一个朋友用了一样的。」我解释道，「闻到这个味道我就想起了她。」

    在这样的日子里，碰巧遇见了似曾相识的书店，这种机缘驱动我推开门。

    想着想着，我拐进了一条岔路，路灯昏暗，寂静得只能听到我踩积雪的声音。

    老家的亲戚都把他当成笑话。

    几天后，我去了北京，先在那家公司扎下了脚，渡过了一个燥热又忙碌的夏天。

    感谢这个平安夜，让我遇见了一个得以慰藉的心灵。

    她也笑了，问:「你说的那个人是你前女友吗？」

    我变得比之前更沉默寡言，拒绝了很多想跟我交流的顾客。

    我在心里暗自发誓，我一定要找到邱总死亡的真相。

    9

    从那天写字楼走廊的监控，可以看到那几个逼债的人来过公司，然后慌神离开。

    她虽然比我年长几岁，但从语气能感觉得出古灵精怪。

    呆立了许久之后，我抬头向天空深处望去，雪花像坠落的星辰。

    但愿望依旧落空。

    没道理。

    大雪中，已不见了书店里的那位女士。

    只有妹妹依然守在他身边，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坐在前台的老板，举止打扮竟然也跟之前那家店的老板很像。

    我看了看店里的钟表，已经快凌晨 3 点了，我并不觉得困。

    忽然，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老板已经在前台睡着了，我提议说要不换个附近的酒吧坐坐。她欣然同意。

    我不好意思地说:「也算是。」

    这是老渣男在传授经验吗？

    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一段固定的长期关系，但我甚至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姓名。

    这个老板说自媒体在未来几年将是下一个风口，看准这个机遇，能去纳斯达克敲钟。

    「我哥他自杀了！」

    我想到了那个女孩儿。那个曾在冬夜里给过我温暖，在我生命里燃烧了那么一下，就迅速熄灭的女孩。

    她打量着我，说:「你也让我想起了一个曾经的朋友。」

    我们租住的房子依然不在一起，但也相隔不远，就像我们的关系。

    这就好像是盼望天使的信徒见到了天使，期待着被她带去天堂，却没想到她竟在半空撒手。

    她回过头，好像有点惊讶，没想到我会突然开口。

    我主动对他说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我知道他现在负债累累，他是我的老板，但我们也算是朋友，我想帮帮他，哪怕杯水车薪。

    寒风中的我感到深深的孤独。

子带着儿子离开了他。

    跟一年前相比，我更为健谈。而她也处处透着知性女性的光彩。

    邱总是从办公室的窗户一跃而出的。

    天色暗了。晚风在耳边呼号，如鬼魂嚎哭。

    事实证明，虽然去纳斯达克有点夸张了，可我确实靠着这个项目在几年之后财务自由。这阵大风把我直接吹上了天。

    我于是对她说，去酒吧我请客。

    走出公司，看着飘落的雪花，我突然想四处逛逛。

    这跟我最初遇见的那家店好像。

    她对这个老太太点头感谢。

    我抬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这家店的门头。

    北京那年的冬季更冷，雪也下得更早、更大。

    酒吧的胡同。

    雪又厚了。

    我也对老板简单交谈了两句，然后说了拜拜，也出了门。

    那个内心的自信像大山一般矗立，总是充满希望的男人，怎么可能被失败打垮？

    我心想:说人话。

    我刚才跟老板简单的交流只耽误了十几秒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不可能走出胡同！

    平安夜，我写好策划案下班之后已经夜里 11 点多了。

    凛冽的空气吸入肺部，我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拔腿向前跑去，跑到一半突然绊倒在地，但我顾不上疼痛，连忙爬起继续奔跑，直到跑出了小道，我环顾四周，只看到酒吧门前稀稀疏疏的醉酒客。

    她眼中泛起了兴趣:「这是平安夜的好过法。」

    这一个月里，我每天都会去书店，盼望着这个女孩能来找我。

    「eau des merveil。」她大方地说，「中文名叫，橘彩星光。」

    我穿上外套，去前台叫醒了老板，准备交钱，但老板却说不用。

    「能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吗？」我对她说。

    熟悉的风铃声响起，恍惚间，我仿佛被拉回到了去年的冬季。

    但我不相信。

    在他们村里有个传说，百年以上的书籍能存住思念之人的亡灵。

    臻姐怀抱着这本书，不断抚摸着书脊，似乎把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这落叶归根的传说之上了。

    8

    那位女士已经提前交了钱？这让我很不好意思。

    我没听他的，我不想成为他这样的人，靠猎艳来弥补等待时的寂寞。

    随后潇潇也跟着过来了，我介绍她进了公司的另一个项目部门。

    父母一再劝他回家找个稳定的职业。

    看来，她根本就没把这段萍水相逢的感情放在心上。

    我好久没有逛过书店了，随意看了看书架上的书，发现这里也几乎都是经典作品，没有当下的热门图书。

    微醺的情侣们从酒吧里出来，笑着，打闹着，口中呼出白气，跟我擦肩而过。

    走近之后才看清楚，是个双目深陷的老太太。

    我让老板调了两杯鸡尾酒，我们斜依在沙发里，不远处的窗外借着霓虹可以看到飘飞的雪花。

    如同博尔赫斯说的，像水消失在水中。

    我回头，看到那个三十岁的女人正背对着我，浏览着她面前的书架。

    他继续说:「世界上一样的鲜花很多。去看看吧。」

    出发去北京之前，我最后一次进到那家书店里，渴望能见到那个女孩的身影。

    她点点头，先出了门。

    办公室内没有监控，但是那几个逼债的人提供了一段视频，视频里他们对正站上窗边的邱总说:「我们可没逼你啊，你下来，大不了我们再缓几天。」

    「谢谢！」我报以微笑。

    在岔路的尽头，一扇木门阻挡了我继续的脚步，这木门老旧，却很有质感，门缝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邱总的坟在一座不起眼的土丘上，那里配不上他曾经的野心。

    「或许，你该试着跟其他人交流一下。」书店老板对我说，「我年轻的时候跟你很像，总是幻想爱情能在等待后盛开，但越是虔诚地等待，它就越是枯萎。后来我才知道，鲜花是固定的，但春天不是。」

    「这跟你们没有关系。」

    我收拾好行李和心情之后，买了去北京的车票，在候车厅，我接到了臻姐的电话。

    臻姐后来对我说，这位老太太是她家的一位亲戚，几年前邱总把家里的几座老房子连同里面的东西都卖了，这位老太太觉得可惜，拿了几本古书出来。

    这里的顾客只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在书架前翻阅一本诗集。

    那段时间我在博客上矫情地写道:从此我的人生都是你的残影，但却不会再有一个具象的你了。

    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搀扶起臻姐，架着她往老家的方向走去。

    他交代我，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然后再谈爱情。就像鲜花，先盛开，然后蜜蜂会自己围上来。

    警方根据这份录像和口供，认定邱总为自杀。

    她用方言对我们说了一句话，我没听太懂，但是臻姐身体猛地一颤抖，从失魂落魄的状态恢复了。

    她跟这个老太太交流了几句，然后老太太从怀里掏了一本书给她。

    在坟前，我陪着臻姐坐了一整天。她喃喃自语:「我不理解，他一直说着永不放弃，说着未来一定会很美好，却为什么要自杀……」

    她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

    「要不我们坐着喝杯？」我指了指书店休息区的调酒吧台说。在最孤独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愿意打开话匣子的人是多么难得。

    但即便如此，工资还是在隔天打进了我的账户。

    我推迟了北京的行程，先帮着臻姐回去老家料理完邱总的后事。

    每次风铃响动，我都迫切望去，满眼期待，但却一次次落空。

    于是我踩着厚厚的雪，漫无目的走进一条遍布

    我们只聊文艺，不聊经历，一连三个小时，却并不枯燥。

    我站在雪地里，讶然望着向前延伸的狭窄胡同。

    我本以为会是一段罗曼蒂克的开始，没想到却是结束。

    书店里的装修和摆设跟之前的那家店很像，也有休息区和提供酒水饮料的吧台。

    空白的牌匾。

    着邱总见过的一个投资人，他 05 年做电商起家，当时身价就已经上亿了。

    于是坠入深渊。

    窗边的邱总没有看脚下，而是一直望着天空，过了几秒钟，他回头，眼中全是绝望的神情。

    在邱总的极力引荐下，我准备动身去一家位于北京的公司上班，这公司的老板是我之前跟

    我认为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但在 2011 年的当下，我还看不清未来。

    他说完这句话，从窗边跳了下去。

    刚到村口，就看到一个伛偻的黑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