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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吧。”徐锦逢从宅邸里出来，熟练地将轮椅停住。
顾长宁透过树叶的间隙，望着躺椅上睡着了的楚晏。
“不用，再走走吧。”他望着前头的李记蜜饯铺，出了神，从前他怕苦不肯喝药，楚晏就给他买过这个。
楚源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在徐锦逢和赵仁等一众大臣的辅佐下，他已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帝王。
楚晏
“嗯。”
夏日的蝉鸣聒噪，但此刻听来竟然像是报喜之音。
后者点了点头。徐锦逢立刻接过了下人手里的药碗，一勺一勺喂他喝完了药。
“甜吗？奴婢让老板多加了些蜂蜜的。”
顾长宁迟钝地抬眸，认出那个女子是红蕊。
他摇摇头，不想就这么唐突地去见他，但又不舍得就此离开。
他用泪眼看着楚源，楚源只是当着他的面叹了口气，示意他先坐下。
顾长宁却没有回殿中就寝的意思，理了理衣裳，问了皇帝的所在，就又急冲冲地往偏殿的方向去了。
他有些喘不上气，直到墨岩扯了扯他，问：“我们要上门去看看吗？”
抽刀断弦
这个名字沉重到顾长宁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喊出。
正好红蕊推着那轮椅拐进了铺子，轮椅横过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瞥见了那人的侧脸。
“楚晏是不是还活着？”最终顾长宁发颤的声音还是将这股沉闷撕裂了一个小口。
楚源自己推着木轮，把轮椅转到了案前，“就因为这样，所以你一开始说你要亲自过来时我才不同意。”
从前不怕苦的人，是喝了多少药，才会变得要用甜到发腻的蜜饯辅佐。
除了跟楚晏有关的事，这一年半里，菱生还没见过他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可此时已是盛夏，他真的还能找到属于他的春日吗？
一匹白马踏着遍地的夕晖冲进了宫门，也没人敢拦，只静静地等着疾驰而过地风掠过身旁。
“兄长他是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活下来的，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当年他阵前引刀自刎，但右手断指新伤，气力不稳，所以才没有彻底割开喉咙，又正好那辆马车被撞翻，将他护在了木制的框架下。才躲过了纷乱的兵马。”
他吸了口气，准备带着墨岩上去打招呼。
屋内又变得静悄悄的，沉闷的暑气明明被月色削去了大半，但仍然像是堵在人心口一样，让人一口气提不到头。
至于墨岩，他最终还是饶了他一命，但墨岩死活不走，非要留在他身边，宁愿不要俸禄也要将功赎罪。
“嗯”顾长宁点头的时候，眼泪也就跟着动作点下来。毕竟楚源的反问里已经包含了对他这个问题的回答。
他跟楚晏终究是走到了这般地步。
第三十三章 梦魇
躺椅上的楚晏点了点头，被苦到发皱的眉头才渐渐纾解开。
楚晏在徐锦逢怀里咳了咳，浅笑着回答他的问题：“那就多吃一块吧。”
顾长宁回了宫
“那这会儿我就去准备着做，你先把药喝了。”徐锦逢蹲在椅边，平视着无力的楚晏。
“公子坐稳些。”红蕊出声提醒，似乎对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手上准备翘起轮椅的前端，跨过门槛。
四个字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了顾长宁心头，如今他对楚晏而言，竟然成了梦魇一般的存在。
他说罢，突然弯身将轮椅上的楚晏轻松抱起。看得顾长宁心口一紧，更让他手足无措的是，后者竟也没有丝毫抗拒，反而习惯自然地就抬手搭上了徐锦逢的脖子。
最后红蕊推着人到了一处城西的宅子前，高高的门槛拦住了轮椅的去路。
他点头，借着墨岩的气力站稳，往前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梦中拨雪寻春的场景。
但一回眸，那份「相似」就又破灭。
大概是微服出宫的楚源吧。
若不是听顾长宁先前解释过跟楚晏之间误会的一切，其实楚源也不想告诉他这些。这次他也猜到了偷偷应下顾长宁亲自前来的要求可能会让他发现楚晏，但毕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算是上天的安排。
他们动作倒利索，坐上树的时候，正好看到徐锦逢把楚晏放在了院中的一把躺椅上。
大概是因为心虚，又大概是因为不确信，他不敢跟得太近，也不敢出声。只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好几次克制地抓紧了墨岩的手臂。
“事实上，兄长能够活下来，也多亏了徐卿，是他从战场上将兄长止血后带回了越城，才捡回一条命。”
顾长宁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留守在宫中住处的菱生。
姜国皇宫——
“我们要跟上去吗？陛公子？”墨岩扶着他，生怕他因为一时激动摔了。
那是楚晏，是他日思夜想的楚晏。
一见他的脸色，楚源便让宫人都出去。
他不情愿地接过顾长宁的马，拴在马厩里。
闷热的风掠过蒸腾着暑气的街面，但没有带来一丝凉爽，反而吹在身上让人更加焦躁。
原本半人高的孩子，怎么看都只有七八岁，将他收归身边的时候才知道，菱生一年前就已经十三岁了，难怪有时会表现出高出同龄人的冷静与沉稳。如今菱生已经到了抽条的年纪，一年的锻炼下来，窜到了顾长宁的肩头。
顾长宁一时心如刀绞，他不记得这是时隔多久之后再见到楚晏的笑容了，从前在营地的时候，楚晏在他面前总是皱着眉，眉头上像是载着许多愁绪。
好像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不是楚晏殿下吗？”
楚源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否决。
他这一年其实也落下不少病根，但他再没嫌过药苦，所以看到这个铺子，顿时感慨良多。
她正推着一辆轮椅往前头的蜜饯铺去，从顾长宁的方向，只能看见轮椅上那人的轮廓，倒是颇像楚晏。
这一刻所有的喧闹在顾长宁的脑海中戛然而止，无边的寂寥迎面涌来，快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苦笑。
“他如今还想见你吗？现在他禁不起任何刺激，就跟绷紧了一根弦的古琴似的，你若此时出现在他眼前，无异于抽刀断弦！”
他苦涩地咳了几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墨岩便也不再劝阻，陪他继续朝前走。
那地方也是一片树影下，旁边摆了一缸开得正好的莲花。
顾长宁让墨岩撑着，爬上了那树，墨岩也屁颠屁颠跟着爬了上来。
顾长宁看得有些着急，往前跑了两步，想上前帮忙。
但现在楚晏竟然能够毫无防备地让人抱起，眼底眉梢还能露出那样自然的笑意。
让人通传之后，顾长宁在偏殿等候，寂静的深宫里，除了更漏和烛火燃烧的动静，一切都像被黑夜吞掉了。
他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墨岩提醒他红蕊已经推着轮椅上的人从铺子出来走出了好远，他才回过神。
白首未见，两心相离。
宫人推开门，带着坐在轮椅上的楚源进来。
楚晏的那个笑，就有如他肩上的箭伤，不论过了多久，仍然会在不经意间一阵钝痛。
面前端坐着的顾长宁愣神了很久，没有说什么，最后撑着桌案准备起身。
顾长宁从未想过还能有这一天，喉中顿时泛起了涩意与哽咽。
他终究是出现了幻觉啊。
“公子您在这儿等我就好了，不用跟我去——”身前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一个不算陌生的女声。
他望着反常的顾长宁，也没有再绕弯子：“你见过他了？”
自楚晏走后，他见人海中的每一个，都像他。
但视野里立即闯入了另一个身影。
“我准备做些糖醋排骨，晚上多吃点怎么样？”徐锦逢的语气温柔得像哄孩子似的。
红蕊便适时地拿来方才在街上买的蜜饯，给楚晏吃了几块，消解苦涩。
正巧又起了风，风声擦过右边不远处院外的一棵郁郁葱葱的古槐，那树主干高大，越过了院墙。
“公子，这会儿日头大，您逛了这么久，不如先回去？”墨岩从身侧撑着把伞，给他遮阳。
直到木轮滚过砖石的细微响动传来，他才觉得宫里有了生机。
“太好了楚晏殿下还活着”身侧的墨岩突然开始细声呜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一直紧绷的情绪找了个豁口发泄了出来。
他说到徐锦逢时，顾长宁的表情明显有些怅然。他清了清嗓子，又继续盯着顾长宁，“所以，他活下来既是天意，也是人力。袁毅之所以留守溁城也是因为这个，他说他也知当年并非兄长的过错，但却也的确不想再见他，所以自请驻守溁城，永不回京。”
“搭把手。”
楚源有些急，抓住他的衣襟，“你想去见他？”
身侧的墨岩一句话却将他摁进了深海，让他差点在青天白日窒息溺亡：
这次是为了跟楚源谈新商路的事宜，交给别人不放心，再加上他也的确很久没回过姜国了，所以亲自来访一趟，也是想去看看跟楚晏曾有过回忆的地方。
这的确是世间最好的事，但这样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楚晏，是不是不会再要他了？
他的眼底泄出苦涩，悲楚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出现在他眼前，但就让我远远地看着，让我多看他几眼。”
他看着红蕊将那人推进巷子里，又从巷子另一头出去，拐进另一条街的绿荫。
那的确是楚晏，因为容貌无改，也因为轮椅上搭着的右手只有三指，更因为他颈间有一道一指宽的疤痕。
] “我来吧。”徐锦逢从宅邸里出来，熟练地将轮椅停住。
顾长宁透过树叶的间隙，望着躺椅上睡着了的楚晏。
“不用，再走走吧。”他望着前头的李记蜜饯铺，出了神，从前他怕苦不肯喝药，楚晏就给他买过这个。
楚源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在徐锦逢和赵仁等一众大臣的辅佐下，他已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帝王。
楚晏
“嗯。”
夏日的蝉鸣聒噪，但此刻听来竟然像是报喜之音。
后者点了点头。徐锦逢立刻接过了下人手里的药碗，一勺一勺喂他喝完了药。
“甜吗？奴婢让老板多加了些蜂蜜的。”
顾长宁迟钝地抬眸，认出那个女子是红蕊。
他摇摇头，不想就这么唐突地去见他，但又不舍得就此离开。
他用泪眼看着楚源，楚源只是当着他的面叹了口气，示意他先坐下。
顾长宁却没有回殿中就寝的意思，理了理衣裳，问了皇帝的所在，就又急冲冲地往偏殿的方向去了。
他有些喘不上气，直到墨岩扯了扯他，问：“我们要上门去看看吗？”
抽刀断弦
这个名字沉重到顾长宁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喊出。
正好红蕊推着那轮椅拐进了铺子，轮椅横过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瞥见了那人的侧脸。
“楚晏是不是还活着？”最终顾长宁发颤的声音还是将这股沉闷撕裂了一个小口。
楚源自己推着木轮，把轮椅转到了案前，“就因为这样，所以你一开始说你要亲自过来时我才不同意。”
从前不怕苦的人，是喝了多少药，才会变得要用甜到发腻的蜜饯辅佐。
除了跟楚晏有关的事，这一年半里，菱生还没见过他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可此时已是盛夏，他真的还能找到属于他的春日吗？
一匹白马踏着遍地的夕晖冲进了宫门，也没人敢拦，只静静地等着疾驰而过地风掠过身旁。
“兄长他是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活下来的，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当年他阵前引刀自刎，但右手断指新伤，气力不稳，所以才没有彻底割开喉咙，又正好那辆马车被撞翻，将他护在了木制的框架下。才躲过了纷乱的兵马。”
他吸了口气，准备带着墨岩上去打招呼。
屋内又变得静悄悄的，沉闷的暑气明明被月色削去了大半，但仍然像是堵在人心口一样，让人一口气提不到头。
至于墨岩，他最终还是饶了他一命，但墨岩死活不走，非要留在他身边，宁愿不要俸禄也要将功赎罪。
“嗯”顾长宁点头的时候，眼泪也就跟着动作点下来。毕竟楚源的反问里已经包含了对他这个问题的回答。
他跟楚晏终究是走到了这般地步。
第三十三章 梦魇
躺椅上的楚晏点了点头，被苦到发皱的眉头才渐渐纾解开。
楚晏在徐锦逢怀里咳了咳，浅笑着回答他的问题：“那就多吃一块吧。”
顾长宁回了宫
“那这会儿我就去准备着做，你先把药喝了。”徐锦逢蹲在椅边，平视着无力的楚晏。
“公子坐稳些。”红蕊出声提醒，似乎对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手上准备翘起轮椅的前端，跨过门槛。
四个字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了顾长宁心头，如今他对楚晏而言，竟然成了梦魇一般的存在。
他说罢，突然弯身将轮椅上的楚晏轻松抱起。看得顾长宁心口一紧，更让他手足无措的是，后者竟也没有丝毫抗拒，反而习惯自然地就抬手搭上了徐锦逢的脖子。
最后红蕊推着人到了一处城西的宅子前，高高的门槛拦住了轮椅的去路。
他点头，借着墨岩的气力站稳，往前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梦中拨雪寻春的场景。
但一回眸，那份「相似」就又破灭。
大概是微服出宫的楚源吧。
若不是听顾长宁先前解释过跟楚晏之间误会的一切，其实楚源也不想告诉他这些。这次他也猜到了偷偷应下顾长宁亲自前来的要求可能会让他发现楚晏，但毕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算是上天的安排。
他们动作倒利索，坐上树的时候，正好看到徐锦逢把楚晏放在了院中的一把躺椅上。
大概是因为心虚，又大概是因为不确信，他不敢跟得太近，也不敢出声。只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好几次克制地抓紧了墨岩的手臂。
“事实上，兄长能够活下来，也多亏了徐卿，是他从战场上将兄长止血后带回了越城，才捡回一条命。”
顾长宁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留守在宫中住处的菱生。
姜国皇宫——
“我们要跟上去吗？陛公子？”墨岩扶着他，生怕他因为一时激动摔了。
那是楚晏，是他日思夜想的楚晏。
一见他的脸色，楚源便让宫人都出去。
他不情愿地接过顾长宁的马，拴在马厩里。
闷热的风掠过蒸腾着暑气的街面，但没有带来一丝凉爽，反而吹在身上让人更加焦躁。
原本半人高的孩子，怎么看都只有七八岁，将他收归身边的时候才知道，菱生一年前就已经十三岁了，难怪有时会表现出高出同龄人的冷静与沉稳。如今菱生已经到了抽条的年纪，一年的锻炼下来，窜到了顾长宁的肩头。
顾长宁一时心如刀绞，他不记得这是时隔多久之后再见到楚晏的笑容了，从前在营地的时候，楚晏在他面前总是皱着眉，眉头上像是载着许多愁绪。
好像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不是楚晏殿下吗？”
楚源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否决。
他这一年其实也落下不少病根，但他再没嫌过药苦，所以看到这个铺子，顿时感慨良多。
她正推着一辆轮椅往前头的蜜饯铺去，从顾长宁的方向，只能看见轮椅上那人的轮廓，倒是颇像楚晏。
这一刻所有的喧闹在顾长宁的脑海中戛然而止，无边的寂寥迎面涌来，快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苦笑。
“他如今还想见你吗？现在他禁不起任何刺激，就跟绷紧了一根弦的古琴似的，你若此时出现在他眼前，无异于抽刀断弦！”
他苦涩地咳了几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墨岩便也不再劝阻，陪他继续朝前走。
那地方也是一片树影下，旁边摆了一缸开得正好的莲花。
顾长宁让墨岩撑着，爬上了那树，墨岩也屁颠屁颠跟着爬了上来。
顾长宁看得有些着急，往前跑了两步，想上前帮忙。
但现在楚晏竟然能够毫无防备地让人抱起，眼底眉梢还能露出那样自然的笑意。
让人通传之后，顾长宁在偏殿等候，寂静的深宫里，除了更漏和烛火燃烧的动静，一切都像被黑夜吞掉了。
他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墨岩提醒他红蕊已经推着轮椅上的人从铺子出来走出了好远，他才回过神。
白首未见，两心相离。
宫人推开门，带着坐在轮椅上的楚源进来。
楚晏的那个笑，就有如他肩上的箭伤，不论过了多久，仍然会在不经意间一阵钝痛。
面前端坐着的顾长宁愣神了很久，没有说什么，最后撑着桌案准备起身。
顾长宁从未想过还能有这一天，喉中顿时泛起了涩意与哽咽。
他终究是出现了幻觉啊。
“公子您在这儿等我就好了，不用跟我去——”身前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一个不算陌生的女声。
他望着反常的顾长宁，也没有再绕弯子：“你见过他了？”
自楚晏走后，他见人海中的每一个，都像他。
但视野里立即闯入了另一个身影。
“我准备做些糖醋排骨，晚上多吃点怎么样？”徐锦逢的语气温柔得像哄孩子似的。
红蕊便适时地拿来方才在街上买的蜜饯，给楚晏吃了几块，消解苦涩。
正巧又起了风，风声擦过右边不远处院外的一棵郁郁葱葱的古槐，那树主干高大，越过了院墙。
“公子，这会儿日头大，您逛了这么久，不如先回去？”墨岩从身侧撑着把伞，给他遮阳。
直到木轮滚过砖石的细微响动传来，他才觉得宫里有了生机。
“太好了楚晏殿下还活着”身侧的墨岩突然开始细声呜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一直紧绷的情绪找了个豁口发泄了出来。
他说到徐锦逢时，顾长宁的表情明显有些怅然。他清了清嗓子，又继续盯着顾长宁，“所以，他活下来既是天意，也是人力。袁毅之所以留守溁城也是因为这个，他说他也知当年并非兄长的过错，但却也的确不想再见他，所以自请驻守溁城，永不回京。”
“搭把手。”
楚源有些急，抓住他的衣襟，“你想去见他？”
身侧的墨岩一句话却将他摁进了深海，让他差点在青天白日窒息溺亡：
这次是为了跟楚源谈新商路的事宜，交给别人不放心，再加上他也的确很久没回过姜国了，所以亲自来访一趟，也是想去看看跟楚晏曾有过回忆的地方。
这的确是世间最好的事，但这样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楚晏，是不是不会再要他了？
他的眼底泄出苦涩，悲楚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出现在他眼前，但就让我远远地看着，让我多看他几眼。”
他看着红蕊将那人推进巷子里，又从巷子另一头出去，拐进另一条街的绿荫。
那的确是楚晏，因为容貌无改，也因为轮椅上搭着的右手只有三指，更因为他颈间有一道一指宽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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