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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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失败？”

    “你还不放开吗？”

    Suze怔住，想要继续拒绝，看见对方的眉眼就知道赤井会顽固地和她争执到底。她已经想要说出的话到了喉咙间又被吞下，几秒后，她点了点头。她不太想现在和赤井吵一架，这很累而且没有任何意义，甚至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赤井有些恍惚地看着她，想要上前两步，又驻足在原地。他看Suze的脸平静无波，他的心跳也逐渐冷却，晚风吹过身上的伤口渗透冰凉。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赤井没等她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他知道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但——”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能言善辩可以把嫌犯说得哑口无言的男人现在觉得自己词汇匮乏，“我真的很想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很好懂，每个字她都明白，放在一起就让她十分困惑——听起来就像赤井是个刚开始执行任务的莽撞小孩。可就算刚开始的初学者也知道养精蓄锐。

    他尝试打破平静，叫她的名字。

    Suze哑着嗓子说道，她不知道说什么。

    Suze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赤井被这一眼冷得冰冻。他见过她太多的眼神——愤怒，调侃，憎恨，甚至是带着爱的，可现在的平静让他毛骨悚然。他有好多想跟她说的，每时每刻都笼罩着他的血雾终于散去，可里面的人也失去了踪迹。

    偷偷跑回来更文，想写甜甜的番外，我已经按耐不住了。

    Suze眼皮跳动了一下，她的嘴唇近乎颤抖。她背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又睁开，身上的气息过于压抑。赤井的直接让她猝不及防，也让她不知所措，他很想她——在发生了这么多，失去了这么多，又经历了死亡后，他还能这样说。Suze说不清自己心里是酸涩多还是怒意多。

    她听见赤井说道。

    她被赤井抱着，手臂下意识地动了动想要抬起来环住对方的背，眼中清明，又放下。

    赤井几乎下意识的，用快要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

    他没能说出这句话。他不想再说这些会增加Suze负担的话。他们经历了太多，再提这个已经过于沉重，像是无数的血和命压在了他们肩上，除了沉默没有别的办法。

    Suze很难继续思考这个问题，赤井的见死不救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苏妡自己做的过于决绝。她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于是迁怒到了所有人。

    “我死了。”

    过了这么久，她已经可以冷静地分析局势然后选出当初对每个人来说最励志的道路，而赤井并没有做错。可是她不再像之前一样恨他不代表她能够坦然地接受他——无关其他，Suze如今再听见姐姐的名字依然会心酸，她眼里依然有那天的大火。

    他的表现太糟糕了，以至于Suze能轻而易举地叫出赤井秀一，而不是诸星大。他摸不准Suze是什么想法，赤井只想感受她的存在，她的温度。

    赤井因为她的话心跳漏了一拍，但他的手臂依然紧紧抱住Suze。触摸到实体才让他有真实感，赤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有的害怕，惊慌，自责，还有懊悔，在看见她的身影时都变成了庆幸。就算下一秒会被她推开，赤井也只想再维持久一点。

    被他抱在怀里，Suze垂下的手臂握成拳头。她紧紧抿着嘴，她明白赤井在说什么，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那个被她揍过一顿的的确是这个世界的赤井秀一，但前两天来咖啡店的不是。她当时心里就有预感，因为诸星大不会用那样专注的眼神看着她，只有赤井会。

    他又说道。

    赤井发现Suze刻意想要走在他的后面，这让他有意识地放慢脚步试图与对方并排行走。跑下山谷时地惊慌失措变成了现在的空荡，鞋子踩在石子上都像是赤脚。

    “Suze——”

    她的话被粗鲁地打断，“我送你回去。”

    “差不多。”赤井回忆着，他其实已经不太记得死亡那一瞬间的感觉，因为他几秒后就失去了意识，“有个要飞去中东的任务，路上坠机了，前一天没休息好。”前一天他又看着她的照片把自己推向噩梦深处。但他不会告诉她这些。

    “Suze。”

    当作没有遇见过她，继续做曾经做过的所有事。现在回想起之前的一切，赤井生命中只有两个遗憾，明美和她。前者是一个无辜的女孩被他欺骗过又间接导致了死亡，后者是因为他遍体鳞伤。赤井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他只是无法就这样看着她离开。

    直到上了车，Suze打算闭眼直接睡到回公寓。

    赤井知道Suze住在哪里，对方并不像曾经一样需要对自己的行踪和住址遮遮掩掩。他们一路沉默回到公寓前，Suze在车上甚至都觉得手脚冰凉。直到车子停稳，她才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谢谢或者是再见，又觉得过于做作，于是她叹了口气，打算开门下车。

    他又叫她，近乎想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

    Suze张了张嘴，她的眼眶有些干涩，心跳也漏了一拍。身体的本能让她几乎想要抬手回抱住对方，最终她又一点点地放下。

    三个字让她睡意全无。说真的，她很难理解对方是怎么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三个字的——没人能够这样。Suze侧目看他，赤井好像在认真地开车，只有握紧方向盘的手暴露他的紧张。Suze抿了抿唇，她又偏过头，看向窗外。

    时间过了这么久，已经没有必要再去争夺一个对错和妄求一个原谅。她只知道，只要她还在意自己的姐姐，就会对赤井有怨。

    没休息好，坠机了，Suze努力拼凑着信息碎片。

    “我不想你。”她眼睛都不眨地说道，“你也知道我不会原谅你。你明明可以——”她又回想起那天的大火，很久没有出现的无助和憎恨差一点又涌出，“算了。现在你也有更多的组织情报，也知道了你父母的内幕。你可以继续在FBI当出色的成员，就当从没遇见过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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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uze觉得车里的空调有些冷。

    也许是又出现了远超他们强大的黑暗力量，有可能是内部分歧——她个人更期待是第二个。但不管怎么说，这和她已经没什么关系。她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死得彻底。

    她握住车门扶手的手近乎攥紧，手上青筋突起，她深呼吸一口气，又平复下心情。

    也真的还很爱你。

    “别这样。”Suze轻言细语的话像柔软的刀刃，“谢谢你来找我，之后Maraschin会想办法找到我的。你回去吧，我们——”不该再见面。

    “Suze。”

    她尽力忽视着这个可能性，不去想为什么赤井会来这里，只觉得这次回去就可以彻底断了联系。

    “不。”赤井顽固地再抱紧她，“不会再放开了。”他放开了她很多次，于是她被关入FBI，于是她倒在血泊中，于是她坠入了悬崖。

    他们走在山谷里，只有星光的山谷显得黯淡。

    赤井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一字一句重复Suze刚刚的话，觉得把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脱力。

    赤井为什么会死？她想着，对方明明行走在刀尖上，她也无法想象对方死亡的样子。

    或者遇见了就该你死我活，总之不是现在这样。

    Suze侧过头，没有回话，他明明知道答案。

    赤井又叫她，这次Suze回了头。

    “为什么不可能？”Suze反问，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我说过，我们本来就不应该遇见。”

    “怎么可能——”

    “我很想你。”

    所以，Suze手攥成拳，然后推开了赤井。

    “不该遇见？”

    回头的瞬间她就感觉自己被男人身上的烟草味和香水味淹没，赤井解开安全带抱住了她，就像是在山谷里的失而复得。他抱得很紧，Suze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任由赤井抱着，双手垂下，眼里看不见远处的月光。

    可是赤井出现了，紧张又惊慌失措，她曾见过被枪口比着也笑得自信的男人掩饰不住害怕。他在害怕些什么？Suze静静地想着，他也许是在害怕失去她，可她也失去了太多，被他推远然后湮灭在空中。

    她还是这么问道。

    赤井站在她面前，满身灰尘他的眼睛也依旧明亮。

    然后Suze发现，她来到这里几年，她依然丢不掉过去，那些事不停地给予她创伤又真真切切塑造了她。赤井是其中的一部分，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