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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泽兰抬步欲要上前，却被苏知辛的目光吓退。
杨夫人身弱觉浅，日头一高便醒了，她在榻上翻了个身，苏祈春的小脑袋便顺着肩膀滑下去，一路落在了软枕上，轻轻地“砰”一声，犹在梦中的苏祈春蹙眉，鼻尖皱成包子褶的形状，哼唧着不想醒来。
苏祈春嘟着嘴，杏眼巴巴地望向外面，“去晚了，爹爹就看完病了。”
那时他听闻山儿得病，立即休书一封让苏泽兰一家回来，他正要大展拳脚之时，却瞧见山儿破碎断裂的声带，那根本是无药可医的。
杨夫人撑着身子艰难地坐起来，看着苏祈春笑，“小懒虫，快起床，你父亲和你二姑姑都在院里呢，小心被你二姑姑瞧见你太阳晒屁股的样子。”
三人沿着碎石铺成的小路走至此处，望见破旧的木门上陆离的光影，苏知辛驻步，侧身看向陆之山。
《我表兄天下第一甜》
日光越来越高越来越大。
陆之山紧抿着唇，树影凌乱地垂在他的脸上，纵横滚动，而他无悲无喜，沉静得如同一块壁石，而他眼上的那抹淡青更让他有一种冰冷淡漠的疏离。
他动动脖颈，眼前人的阴影柔柔地覆盖在他身上，他滚滚喉咙，有些防备地握手成拳。
汗珠如注般从他的脸颊上滚下，他牙关紧咬，腥甜的味道在他的唇齿之间蔓延，疼痛几乎要让他晕厥。
“心正药自真。”①
瞎了之后，陆之山的嗅觉也敏感不少，他嗓子痒得难耐，却不能咳出来，他正忍得煎熬，一张湿帕子塞在了他的手心，他怔住，转瞬听见苏知辛夹杂着咳嗽的声音，“捂着点儿，灰大。”
苏知辛觉察出他的颤抖，拍拍他的肩，宽慰道：“忍耐下。”
陆之山不说话，默默地将沾满药香的湿帕子捂在口鼻处。
苏知辛脚步顿一下，浑身浮起一丝清寒，他收回目光，领着陆之山进屋。
杨夫人这才恍过神来，明白过来苏祈春的心思，这丫头平日疏于女工，倒也着实有些自己想做之事，她虽久居闺阁，但也过些话本里英姿飒爽 的女儿郎，便觉苏祈春如此也无不好。
“二姑姑好。”
苏祈春梳好头发，腰间系上铃铛，便提着裙子，急匆匆地往心正庐奔去。
“女郎，耐心点儿。”茯苓手中的一缕头发被拉扯得几乎要握不住。
苏泽兰望着眼前如蝶一般飞走的小女郎，耳边铃声如山中淙淙流淌的溪流，缓缓地抚平她的眉间褶皱。
她停下脚步，咬着嘴唇，思来想去又忍不住往前走两步，正站在木门前。
说完这一长句话，杨夫人忍不住轻喘。
逼仄昏暗的屋中此时也明亮起来。
“我不怕，我可是爹爹的关门弟子。”苏祈春昂着脸笑，她冲着苏泽兰福一福身，转身便往心正庐内走去，她脚步轻盈，腰间铃铛叮当作响，竹叶间漏出来的光影在她脸上流连，更衬得她明媚动人。
只可惜这孩子是个哑巴，还是个瞎子。
苏祈春的眼一下子便睁开了，黑黝黝的眼珠子经过一夜的休息滋养更显出其中光彩，她头歪着，心花禁不住地绽开，嘴角的笑压也压不住。
陆之山沉默地不说话，安静地听着苏知辛的话，他昂着头，脸上细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苏泽兰闻声回头，瞧见苏祈春一身鹅黄氅衣，明亮的眼珠子盈盈得好似盛满了波光粼粼的湖水，额前碎发粘黏在发际之间，脸颊上也泛着红晕。
他自觉眼中像被火灼烧着，细密的痛从眼球直冲到头顶，接着是五脏六腑，直至骨髓深处。
心正庐内，药草的香味弥漫，稀薄的晨光透过发黄的窗纱照进来，落在窗下摆着脉案笔墨的桌上，也裹着药香漫过一排排百眼柜，百眼柜下放着药碾、药炉等物件儿，另有一碟厚厚的医书摆在旁边。
陆之山被按在椅子上，直着脊背，身子僵硬，鼻尖充斥着各类草药的味道，此间药草似与别处不同，味辛的居多，味苦的偏少，闻起来苦而不厌。
翠竹掩映的木门下，挂着一块残缺不堪的牌匾，苏泽兰凝眸细望，才堪堪认出三个字——心正庐。
陆之山将脸转向味道传来的方向，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杨夫人换了一会儿，摸着苏祈春的发，虚弱地笑，“你山哥哥也在，正和你爹爹在心正庐呢。”
苏知辛目光闪动，上一次见山儿还是十六年前，当年他初掌怀仁堂，治好了几例大病，百姓们无不赞扬，怀仁堂的生意也是风生水起，那正是他意气风发之时。
光线中，数不尽的灰尘悬浮跳跃，陆之山眼上的布条已被取下，没了遮挡，一点点光亮都能让他痛苦万分，他双手抓着椅子，发白的手背上青筋暴露，汗珠沿着脸颊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陆之山牙关松开，满口的鲜血沿着嘴角流下来，不远处的木门“砰”地一声打开，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来。
苏泽兰虽出生于医药世家，但幼时却不曾学过医术，素日里只跟着母亲一起做做女工，如今望着这牌匾，她不由得停步，目光幽暗沉寂，再也没有往前一步。
长长的叹息弥漫到逼仄的屋子里，仿似一阵风，将屋中积压的灰土泥尘统统扬出来，光影下晕染成一团团青烟。
苏知辛被呛得轻咳几声，他挥手散去鼻前的灰尘，却见陆之山绷着脸，咬着牙，一言不发，一声不吭。
觉明院素朴，因已故去的苏父秉持“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道理，院中装饰具无，只保留最原始的居住之物。
“哎呀，天怎么又亮了？”苏祈春揉揉眼睛，半睁着眼，偏脸去瞧那窗下的日光，又长又黑的眼睫垂在眼睑处，密密地照出一排阴影来。
苏知辛弯腰，抽出一本泛黄的医书，放在桌上。
苏知辛老成持重，少有开怀时刻，但见到他这个独女，他便忍不住笑意浓浓，“纤纤。”
十六年来，他不知做了多少噩梦，他每每站在这心正庐都觉得是在遭受千刀万剐的酷刑，他心不正，他问心有愧，他敢做不敢当。
杨夫人也道：“要找你山哥哥玩也不急在这一时。”
陆之山咬着牙忍耐，下一瞬，眼前光亮似乎暗下来，他的眼皮被人用棍子缓缓掀开，受伤的眼球没了眼皮的保护，哪怕是再微弱的光于他而言也有如酷刑加身。
“山哥哥。”微苦的药香绕在他的鼻尖。
苏祈春用力地点点头，“来找爹爹，还有山哥哥。”说着，苏祈春弯着眼笑。
这是苏家的规矩。
“爹爹。”铃声离近了些。
苏家先祖便是抱持着这样的抱负，做人做事只求问心无愧，才走到今日的鼎盛地步，也正是如此，心正庐只许大夫与病人进，不许闲杂人等进入。
除了一进门的三间房子用以起卧外，另在院子北边有一间不大的屋子，几株随风摇晃的翠竹掩映着屋门，婆娑的树影在屋门上斑驳。
他身子僵着，脑子一片模糊，耳边传来苏知辛唤他的声音，余下便是一片岑寂。
他伸手抓住陆之山的肩膀，引着陆之山坐到桌前的一张竹椅上。
苏祈春握在杨夫人身旁，替她舒着气，心里思索着，嘴里喃喃道：“二姑姑也来了，那山哥哥呢？”
她想至昨夜应下的事，心里暗暗盘算。
苏泽兰也忍不住跟着笑，“你爹爹正在里面给你山哥哥治病呢，这会儿怕是不让人进去。”
苏知辛往他的眼上抹上一层药水，一股清凉的感觉流淌在眼上，他渐渐平静下来，迷迷糊糊之间，他听到一阵铃声，清脆悦耳，犹如山风吹过森林，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
苏知辛禁不住手指颤抖，心痛如割，他低着头，按住陆之山，“你别动，我要给你看眼睛。”
日头正好，苏祈春踏在光滑的石子路上，脚心硌得生疼，发髻上的碧玉簪子一闪一闪的，亮着碧色的光，心正庐前站着个弱柳扶风的美人儿，正焦急地等在翠竹下，苏祈春忙刹住脚步，口内喘息不止。
苏知辛眸光扫过他，忽地发觉眼前的少年气质孤冷，不像他那二妹，更不像陆重，他们一个爱哭一个心小，都比不上这少年的冷寂气质。
不等杨夫人催促，她便三两下地穿好衣服，唤来茯苓为她梳妆，茯苓手忙脚乱地蓖着头发，苏祈春望着窗外，等不及了一般。
他震惊，痛苦，羞愤，不仅没治，还为自己找了一大段理由，把错全部推给苏泽兰与陆重，自己一个人逃兵似得逃了。
“是纤纤啊，来找你爹爹？”
] 苏泽兰抬步欲要上前，却被苏知辛的目光吓退。
杨夫人身弱觉浅，日头一高便醒了，她在榻上翻了个身，苏祈春的小脑袋便顺着肩膀滑下去，一路落在了软枕上，轻轻地“砰”一声，犹在梦中的苏祈春蹙眉，鼻尖皱成包子褶的形状，哼唧着不想醒来。
苏祈春嘟着嘴，杏眼巴巴地望向外面，“去晚了，爹爹就看完病了。”
那时他听闻山儿得病，立即休书一封让苏泽兰一家回来，他正要大展拳脚之时，却瞧见山儿破碎断裂的声带，那根本是无药可医的。
杨夫人撑着身子艰难地坐起来，看着苏祈春笑，“小懒虫，快起床，你父亲和你二姑姑都在院里呢，小心被你二姑姑瞧见你太阳晒屁股的样子。”
三人沿着碎石铺成的小路走至此处，望见破旧的木门上陆离的光影，苏知辛驻步，侧身看向陆之山。
《我表兄天下第一甜》
日光越来越高越来越大。
陆之山紧抿着唇，树影凌乱地垂在他的脸上，纵横滚动，而他无悲无喜，沉静得如同一块壁石，而他眼上的那抹淡青更让他有一种冰冷淡漠的疏离。
他动动脖颈，眼前人的阴影柔柔地覆盖在他身上，他滚滚喉咙，有些防备地握手成拳。
汗珠如注般从他的脸颊上滚下，他牙关紧咬，腥甜的味道在他的唇齿之间蔓延，疼痛几乎要让他晕厥。
“心正药自真。”①
瞎了之后，陆之山的嗅觉也敏感不少，他嗓子痒得难耐，却不能咳出来，他正忍得煎熬，一张湿帕子塞在了他的手心，他怔住，转瞬听见苏知辛夹杂着咳嗽的声音，“捂着点儿，灰大。”
苏知辛觉察出他的颤抖，拍拍他的肩，宽慰道：“忍耐下。”
陆之山不说话，默默地将沾满药香的湿帕子捂在口鼻处。
苏知辛脚步顿一下，浑身浮起一丝清寒，他收回目光，领着陆之山进屋。
杨夫人这才恍过神来，明白过来苏祈春的心思，这丫头平日疏于女工，倒也着实有些自己想做之事，她虽久居闺阁，但也过些话本里英姿飒爽 的女儿郎，便觉苏祈春如此也无不好。
“二姑姑好。”
苏祈春梳好头发，腰间系上铃铛，便提着裙子，急匆匆地往心正庐奔去。
“女郎，耐心点儿。”茯苓手中的一缕头发被拉扯得几乎要握不住。
苏泽兰望着眼前如蝶一般飞走的小女郎，耳边铃声如山中淙淙流淌的溪流，缓缓地抚平她的眉间褶皱。
她停下脚步，咬着嘴唇，思来想去又忍不住往前走两步，正站在木门前。
说完这一长句话，杨夫人忍不住轻喘。
逼仄昏暗的屋中此时也明亮起来。
“我不怕，我可是爹爹的关门弟子。”苏祈春昂着脸笑，她冲着苏泽兰福一福身，转身便往心正庐内走去，她脚步轻盈，腰间铃铛叮当作响，竹叶间漏出来的光影在她脸上流连，更衬得她明媚动人。
只可惜这孩子是个哑巴，还是个瞎子。
苏祈春的眼一下子便睁开了，黑黝黝的眼珠子经过一夜的休息滋养更显出其中光彩，她头歪着，心花禁不住地绽开，嘴角的笑压也压不住。
陆之山沉默地不说话，安静地听着苏知辛的话，他昂着头，脸上细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苏泽兰闻声回头，瞧见苏祈春一身鹅黄氅衣，明亮的眼珠子盈盈得好似盛满了波光粼粼的湖水，额前碎发粘黏在发际之间，脸颊上也泛着红晕。
他自觉眼中像被火灼烧着，细密的痛从眼球直冲到头顶，接着是五脏六腑，直至骨髓深处。
心正庐内，药草的香味弥漫，稀薄的晨光透过发黄的窗纱照进来，落在窗下摆着脉案笔墨的桌上，也裹着药香漫过一排排百眼柜，百眼柜下放着药碾、药炉等物件儿，另有一碟厚厚的医书摆在旁边。
陆之山被按在椅子上，直着脊背，身子僵硬，鼻尖充斥着各类草药的味道，此间药草似与别处不同，味辛的居多，味苦的偏少，闻起来苦而不厌。
翠竹掩映的木门下，挂着一块残缺不堪的牌匾，苏泽兰凝眸细望，才堪堪认出三个字——心正庐。
陆之山将脸转向味道传来的方向，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杨夫人换了一会儿，摸着苏祈春的发，虚弱地笑，“你山哥哥也在，正和你爹爹在心正庐呢。”
苏知辛目光闪动，上一次见山儿还是十六年前，当年他初掌怀仁堂，治好了几例大病，百姓们无不赞扬，怀仁堂的生意也是风生水起，那正是他意气风发之时。
光线中，数不尽的灰尘悬浮跳跃，陆之山眼上的布条已被取下，没了遮挡，一点点光亮都能让他痛苦万分，他双手抓着椅子，发白的手背上青筋暴露，汗珠沿着脸颊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陆之山牙关松开，满口的鲜血沿着嘴角流下来，不远处的木门“砰”地一声打开，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来。
苏泽兰虽出生于医药世家，但幼时却不曾学过医术，素日里只跟着母亲一起做做女工，如今望着这牌匾，她不由得停步，目光幽暗沉寂，再也没有往前一步。
长长的叹息弥漫到逼仄的屋子里，仿似一阵风，将屋中积压的灰土泥尘统统扬出来，光影下晕染成一团团青烟。
苏知辛被呛得轻咳几声，他挥手散去鼻前的灰尘，却见陆之山绷着脸，咬着牙，一言不发，一声不吭。
觉明院素朴，因已故去的苏父秉持“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道理，院中装饰具无，只保留最原始的居住之物。
“哎呀，天怎么又亮了？”苏祈春揉揉眼睛，半睁着眼，偏脸去瞧那窗下的日光，又长又黑的眼睫垂在眼睑处，密密地照出一排阴影来。
苏知辛弯腰，抽出一本泛黄的医书，放在桌上。
苏知辛老成持重，少有开怀时刻，但见到他这个独女，他便忍不住笑意浓浓，“纤纤。”
十六年来，他不知做了多少噩梦，他每每站在这心正庐都觉得是在遭受千刀万剐的酷刑，他心不正，他问心有愧，他敢做不敢当。
杨夫人也道：“要找你山哥哥玩也不急在这一时。”
陆之山咬着牙忍耐，下一瞬，眼前光亮似乎暗下来，他的眼皮被人用棍子缓缓掀开，受伤的眼球没了眼皮的保护，哪怕是再微弱的光于他而言也有如酷刑加身。
“山哥哥。”微苦的药香绕在他的鼻尖。
苏祈春用力地点点头，“来找爹爹，还有山哥哥。”说着，苏祈春弯着眼笑。
这是苏家的规矩。
“爹爹。”铃声离近了些。
苏家先祖便是抱持着这样的抱负，做人做事只求问心无愧，才走到今日的鼎盛地步，也正是如此，心正庐只许大夫与病人进，不许闲杂人等进入。
除了一进门的三间房子用以起卧外，另在院子北边有一间不大的屋子，几株随风摇晃的翠竹掩映着屋门，婆娑的树影在屋门上斑驳。
他身子僵着，脑子一片模糊，耳边传来苏知辛唤他的声音，余下便是一片岑寂。
他伸手抓住陆之山的肩膀，引着陆之山坐到桌前的一张竹椅上。
苏祈春握在杨夫人身旁，替她舒着气，心里思索着，嘴里喃喃道：“二姑姑也来了，那山哥哥呢？”
她想至昨夜应下的事，心里暗暗盘算。
苏泽兰也忍不住跟着笑，“你爹爹正在里面给你山哥哥治病呢，这会儿怕是不让人进去。”
苏知辛往他的眼上抹上一层药水，一股清凉的感觉流淌在眼上，他渐渐平静下来，迷迷糊糊之间，他听到一阵铃声，清脆悦耳，犹如山风吹过森林，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
苏知辛禁不住手指颤抖，心痛如割，他低着头，按住陆之山，“你别动，我要给你看眼睛。”
日头正好，苏祈春踏在光滑的石子路上，脚心硌得生疼，发髻上的碧玉簪子一闪一闪的，亮着碧色的光，心正庐前站着个弱柳扶风的美人儿，正焦急地等在翠竹下，苏祈春忙刹住脚步，口内喘息不止。
苏知辛眸光扫过他，忽地发觉眼前的少年气质孤冷，不像他那二妹，更不像陆重，他们一个爱哭一个心小，都比不上这少年的冷寂气质。
不等杨夫人催促，她便三两下地穿好衣服，唤来茯苓为她梳妆，茯苓手忙脚乱地蓖着头发，苏祈春望着窗外，等不及了一般。
他震惊，痛苦，羞愤，不仅没治，还为自己找了一大段理由，把错全部推给苏泽兰与陆重，自己一个人逃兵似得逃了。
“是纤纤啊，来找你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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