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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事,即使是疼痛,双腿还有知觉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伤口的疼痛总会愈合,她也没有特别在意是否会留下伤疤,只要还有疼痛,还能愈合,她就还能跳舞。

    少年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刻的心跳预示着什么。

    娜娜似懂非懂,但她却意识到了眼前的姐姐没有骗自己,她露出了地震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嗯,约定好了。”

    即使地震的第二波很快就要开始,这场地震的浩劫还将继续降临在这个安详美丽的地方,人们还处在恐慌之中。

    他只是继续注视这一切,关注着这个少女,直到地震结束,救援队赶来,他们被分拨带去避难所,受伤的人员被暂时带去特意划出的区域进行医治。

    有胳膊从侧面稳稳地扶住了她。

    羽生结弦如梦初醒,他猛地看向发出声源的地方,是那个曾经吸引了许多人目光的女孩子。

    晴美抿嘴露出来一个非常小的笑容,回答道:“我没事。”

    那我也应该有我能做到的事情吧?

    有医护士询问者羽生结弦,他反应过来,摇头示意他没有受伤——这场无情的地震中,他是安然无恙的幸运者之一。

    他没有离开少女太远,一路跟到了医疗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是娜娜的哥哥和那名少年。

    羽生结弦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他在避难所的安置点坐了一段时间,却总感觉有一些坐立不安,脑子不断回放着少女对娜娜说的话。

    地震永远是日本人头顶的达摩克斯剑,这句话的意义,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

    从冰面逃离,跑过更衣室,跑过储物间……跑出冰场。

    这么想着,羽生结弦简单四顾了一下,扶起了一个孩子后,跟在少女带领的队伍末端。

    这一切都会很快过去,在你的人生中只会占据非常短的时光。只要你愿意继续滑冰,只要你还爱那个冰场,谁都不能阻止你继续,你的伤口也不会成为阻碍。

    “没事吧?”

    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于娜娜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些过于深奥,她笑了笑,指着自己小腿还未止血的伤口道:“姐姐和你一起等救援队,我们约定好不好?姐姐很快就会愈合,然后会继续跳舞,娜娜也会很快好起来,继续滑冰,好吗?”

    娜娜这才反应过来,她哭着大喊哥哥,疼痛却让她做不到更多动作。

    医护士挑眉,她一脸理解地点头:“这里不是重伤区,不需要隔离,你可以进去找她。”

    在跑出冰场的那一刻,晴美似乎感到了真正的重生是什么滋味。

    晴美的伤口不严重,所以不是第一批受到医疗的人,因为伤口已经止血,她也不在意自己的腿伤,陪在了娜娜的身边,安抚着她。

    晴美有些疼惜地看着这个还被恐惧笼罩的小姑娘,她换了一下抱着娜娜的姿势,让她的脚可以接触到地面。

    她的小腿被划破,鲜血浸透了脚踝处的一小截白色筒袜,但她似乎对此一无所觉。没有像其他逃难的人那样惊慌地夺路而逃,这个少女不知何时来到了冰面,与那些逃出冰面的,形成了极致的逆行对比。

    “谢谢你……姐姐谢谢你。”娜娜抬头看向晴美,向她道谢。

    世界好像只有推搡、逃跑、摔倒。

    很快,血迹被清洗干净,伤口消毒后就被包扎了起来。晴美的小腿只有一道伤口比较严重,其他都只是擦伤,连包扎都不需要。

    晴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就是那位少年。

    羽生结弦注视着这一切,他看到晴美和娜娜做出这样的约定,突然感觉心跳声鼓噪了起来。

    “那娜娜还能滑冰吗?”娜娜在意识到自己还能走路后,止住了眼泪,但还是不依不挠地追问晴美。

    他居然在这一刻毫无知觉般地停在了冰面上,优秀的平衡力没有让他得到可以抗衡地震影响下冰场晃动的力量。他随着晃动的冰面滑离原本站立的位置,差点摔倒在冰面上。

    “那你是来这里……?”医护士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少年了,她进进出出五六次,每次都能看到这名少年还停在这里。

    所以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好吗?我们一起等救援队来,嗯?”

    “嘶……”晴美抽了一口气,她本身就对疼痛比较敏感,一切安定下来后就有些苦手了。

    她示意娜娜踩在地面上,又为她分担掉一大部分的重量。

    他时刻准备着扶起滑行不稳的初学者们,在队伍的最末尾,和那个在队伍最前方的少女一起,为这一场天灾做着微薄而竭尽所能的努力。

    “娜娜!”男孩的叫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对视。是娜娜的哥哥,他在离少年不远处的地方,此时正快速跑来,冰刀鞋在陆地上的行走有些不稳,少年似乎是怕他摔倒,也跟在他身后跑了过去。

    娜娜看了晴美许久,默默淌下泪来:“娜娜好疼,娜娜是不是不能走路了?”

    男孩跑到了晴美和娜娜身边,焦急地问:“娜娜你怎么样!疼不疼?你流了好多血……”

    娜娜因为肋侧的伤口和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被要求在缝合之后留在看护区,因为有可能会有后续发炎和高烧,她的哥哥——晴美后来知道叫俊太,执意陪在晴美身边。

    就在这时,女生的大喊传到他的耳中。

    晴美认真地对娜娜说道:“可以的,娜娜可以继续滑冰。只要你喜爱它,就可以继续滑。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医疗区。

    处理好伤口后,没有什么大碍的晴美就可以去避难所的普通区域了,伤员源源不断被送来,再呆在医疗区也之后添加麻烦而已。

    “娜娜还能走路哦,只是伤口不能用力,很快就会好了。”

    当一场大地震来临的时候,人类的力量显得如此孱弱。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到,就已经输给了这场可怕的灾难。

    一边走一边感受着恍若隔世的脚踏实地的滋味,没有注意前方路面的晴美在经过医疗器械时不小心踩到线路,差点就这么被绊倒。

    晴美蹲下身子,让娜娜能和哥哥更近,下蹲免不了扯到小腿的伤口,她嘶地呼痛了一声。

    只要娜娜不怕肌肉重新长好之后的不适应,伤口愈合之后就可以开始复健。

    “啊我……”他想要解释,医护士却已经扭头走了。

    就算这场地震无法抵抗,至少他现在有了明确的目的地,他也好,这位叫醒他的少女也好,这些孩子也好,他们一定可以一起逃到安全的地方。

    羽生结弦,热爱花滑的纯粹少年,在地震来临之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手足无措。

    人们惊恐地自我拯救,没人再像平时那样去关注其他人的感受,孩子们呆立倒地,他们放声大哭。

    她扶起了几个孩子,又抱起了那个因为深可见骨的划伤而恐惧得无法站起的小女孩,这样招呼着呆立在冰面上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的孩子们。

    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此刻的羽生结弦这样相信着。

    这时震动的幅度开始减弱,她加快了速度,即使她的奔跑速度远比滑行来得慢,但在满目疮痍的冰面上,她还是以不符合她娇小身体的稳健奔跑,带领着这一队还在恐慌之中本能选择依靠她的孩子们。

    “没事吧?”

    “你哪里受伤了吗?”

    在医护士的追问下,羽生结弦的视线不由得飘向医疗区的一个身影。

    “哥哥……”晴美怀里的娜娜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小声嗫嚅着。

    多相似的眼神,晴美也曾经期盼地看向医生,在她被家人欺骗只是短暂的麻木时,她也这样天真地追问过是否还能跳舞。

    终于轮到晴美包扎的时候,已经又有新的伤员被送达了。

    晴美抱着娜娜,她没有再耽搁时间,招呼着孩子们和她一起从之前就确定的路线逃离。

    和娜娜只是皮肉伤不同,她根本就是不能再次站立,别提继续舞蹈了。

    她让他们跟着她一起出去。

    晴美的笑容扩大了一点,她为娜娜理了一下凌乱的刘海:“不用谢,娜娜别怕哦,救援队很快就会来的,到时候会有医疗人员帮娜娜,就不会那么疼了。”

    “啊……我没事……多谢。”

    晴美很快带着孩子们来到了旷地,在其中还有娜娜的哥哥,和一位非常面熟的少年。

    还是那一句问候,非常耳熟的声线。

    她却意外地感到了安定,眼眶中有了想要哭泣的酸涩感。

    晴美扭头朝少年看去,她终于认出了这位面熟的少年是谁——曾在广告牌上见到的,“冰上王者”,羽生结弦。

    所以不要紧,她没事。

    你只是皮外伤而已,会很痛,但也会痊愈。

    双眼皮和单眼皮,猫眼和凤眼,蜜糖棕的瞳孔和墨黑的瞳孔,颇有阅历和纯粹干净。截然不同却有微妙相似的眼睛注视着对方,有什么变得不一样起来。

    她慢慢地走出医疗区,腿上的伤口在这时才真真痛了起来,斜着割破皮肤和肌肉的伤口让她的行动很不方便。

    “跟我来!第一波地震停了之后有逃生时间!小心冰面!我们从那里出去!”

    她转头看少年的时候,少年也正好抬头,视线在这一刻交汇。

    “姐姐你没事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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