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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瘦了。”她轻声道。
这是她身为帝王, 原该此生都不会踏足的地方，这些日子以来，竟也来了许多回了。她倒还无妨, 令人揪心的却是苏锦。
这般乱臣贼子，陛下非但不除之而后快，反而一百个不忍心似的，每回大老远的从宫里跑来，看他油盐不进，受他一番气，也不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只像是苦苦哀求他回心转意。
前阵子，他去江州，查恭王私铸铜钱一案，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直到累得厉害，见红不止，才知道这个孩子来过。回来后，没有休养几日，又要与叶连昭领的天机军一道，去截恭王谋乱的队伍。
她终于受不了了，丢开汤盅，膝行上前，不顾他躲避，将他堵在墙角里，抱着他泪流满面，“别这样，求你，别躲我。”
她从没想过，自己这样的无名小卒，竟能得见天颜，初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这些日子以来，竟也慢慢地有些见惯了。
“如此，也好。”太后缓缓道，“哀家一生只居于后宫，你年纪轻轻的，却更识大局。也罢，只要你们孩子自己心里乐意，怎样都是好的。”
“都说了千百次了，陛下如何就是不愿听。”眼前人淡淡打断她，“臣是恭王的人，做了便是做了，没有打算隐瞒。”
苏锦却并不领她的情，望了望她送到唇边的汤，也只偏开目光，“陛下何必如此。”
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劲儿啊？
楚滢紧咬着牙关，像是没有看见他的冷淡，走上前去拥了拥他的肩头。
然后，她终是听见这人低低道：“太后恕罪，并非如此。”
她忙不迭地接了，赔着笑躲远去，将地方留给陛下和牢里的人说话，心说她倒也不介意陛下多来几回，左右里面那位也不麻烦，平日给吃给喝不委屈他就是了。
梦里, 四下昏暗，透着隐约的霉味儿。
“臣次次答您，您次次不信。”他苦笑了一下，“那您何须每回大费周章地来，踏足这贱地，来讨这个没趣？”
苏锦却神色平静，眼看她心绪激荡，只作与自己无关，“陛下今日来，所为何事？”
苏锦忙谢了恩，道：“臣恭送太后。”
苏锦的睫毛极轻地颤动了一下，声音低低的：“我不是。我曾经是陛下的臣子，如今只是大楚的罪臣罢了。”
“苏大人，”她抬手轻抚他眼角眉梢，无限眷恋，“你即便再怎么气我也好，你是我的人，身子是我的，心也是我的，这都是敲了章盖了印的，可不许赖的。”
说着，竟是背过身去，只留背影给她，“陛下不要再来了。”
但是朝中群情激愤，他又一口咬定，供认不讳，即便她万般不想让他下狱，却终究是无计可施。
楚滢只抬头打量了一眼，便认出来了, 这是大理寺的牢狱，陈设破旧, 墙角遍生青苔。
这身子便是硬生生地弄坏了，脸色一日白过一日，像是一阵风过，人便要倒了。
连一旁的百宜都不忍目睹，眉头拧得紧紧的，只低头侍立着。
太后将要走，却又回转头来，冲帷帐里扫了一眼，“对了，你若是见着阿滢，问问她，怎么在外流落了几日，回来也不知道给哀家问个安，这是躲哪儿去了？”
他原本就那样，常年操心着政事，没有人催就不大记得吃饭，如何养得起来肉，前些日子更是在外面四处奔忙，从江州回来，身子坏成那样，又立刻领着天机军去截恭王，一来一去的，任凭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了。
狱中无床无桌，连一张椅子都没有，楚滢竟跪在地上，一边揭开汤盅，一边柔声道：“这是守着厨房做出来，立刻带来的，路上用棉被捂着，趁着还没有凉，你吃一点。”
“回陛下的话，”她低头哈腰地答，“苏大人一切都好，小的们不敢不上心。”
她仍不气馁，捧着汤盅，亲自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来，我喂你，好不好？”
狱卒即便已经不是头一回见到她这位陛下，仍是战战兢兢，脚下发软, 忙着上来问安：“小人参见陛下。”
不要说不喜欢她，她不信。
只是在这位陛下跟前，她还是半点不敢露出来的。
但她也知道，这位苏大人，身份实在是不一般。曾经以男子之身，任帝师之位，这是多大的脸面和荣宠，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女子对他，多是畏大于敬，皆道这是一个狠角色，有些立志于读书科考的男子，则对他颇加景仰，以他为目标。
太后沉默了少顷，语调微微上扬：“哀家老了，苏大人的心思，哀家怎么突然听不明白了？”
“哀家回头就要好好说她，她是皇帝，自然是怎么胡闹都无事，但男子的名节岂是可以轻易毁去的？这般传了出去，岂不要耽误苏大人往后寻如意妻主。”太后像是连连摇头叹气，愤愤不平，“不成，太不像话了。”
楚滢能感觉到，这人的身子都热了起来，想必已经极不好意思，却到底是开口道：“如今陛下初登大宝，根基未稳，臣受先帝所托，担帝师之职，不敢辱命。若有一天，朝堂稳定，天下太平，臣才敢想太后所言之事。”
更何况他的身子，原也就没有养好。
她不由想起，同僚之间传的闲话，有说这苏大人，是个极狐媚又有手腕的，他能年纪轻轻当上帝师，靠的并不是真才实学，而是与先帝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先帝临终提携了他，不料他不知廉耻，转头又与新帝搭上了，将这年轻的陛下勾得神魂颠倒，哪怕到了如今局面，仍然不忍心将他治罪。
第26章 冬雪 插一把前世刀。（二合一）……
大理寺卿已是特意照顾了，将邻近监室的囚犯都调开了去, 挑了相对最整洁的一间，专用来关押苏锦，要不然, 四周吵嚷脏乱, 该比此刻更不堪些。
她到头来能做的，只是三天两头带了菜和补汤来，跪在他身前，不厌其烦地劝：“多少吃一点。”
“苏大人，我为什么来，你当真不知道吗？”她拉着他的手，泪盈于睫，“我只想求你，不论发生了什么，你有什么苦衷，都告诉我，我可以……”
她说着，俯身凑近他颈间，
苏锦垂着眸子，不发一言。
更兼如今入了狱，哪怕有她再三关照，大理寺的人不敢慢待他，但毕竟也是牢狱，能不缺衣少穿，不受虐待，已是很好了，哪里是能养身体的地方。
但已经很够了, 她扫视着周围情形, 眉头忍不住地就深深蹙在了一起。
百宜将提着的食盒摆开来，有几样精致菜色，还有一盅鸡汤。
她自是不敢听陛下的壁角，每回都躲得远远的，只当自己是聋子哑巴，却耐不住陛下每每说到激动处，哭声隔着重重监室，都能传进她的耳朵里。
身后的百宜姑姑立刻摸出两块碎银子塞过来，客气道：“辛苦了，拿着喝茶吧。”
直到他一朝入狱，化为泡影。
“哦？”
“天也晚了，哀家不多扰你，你好好休息，听御医的，安心调养。”
她瞧着眼前这副模样，竟有些疑心真是了。
楚滢支开了狱卒，走到那一间牢房门口，早已熟门熟路。
她听说时，惊得肝儿颤，只道这陛下念及旧情，假如肯留他一条全尸，不牵连其族，就是天大的恩典了。毕竟，连他自己都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何不必？”她忍不住提高了几分声音，眼中却并无怒气，只有恳求，“你是我的夫郎，我如何能看着你不管。”
“你明明不是！”
那平日必是阿滢缠着你，仗着皇帝的身份，让你不敢同她较真。这样不行，不成体统。”
“……”
都已经锒铛入狱了，还能称作“大人”吗？
“太后？”
狱卒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头有些说不上来。
她抱着眼前人，就止不住地想哭。
眼看着肩胛都快硌手了，入狱时带的衣裳都宽松了一圈。
眼前人被她按在身下，目光终于起了几分波动，不再是冷淡漠然的模样。
她望着里面白衣清瘦的人，还未开口，眼眶已经红了，“苏大人。”
说着，听动静便是起身了。
苏锦抬眼看了看她，眼看着百宜匆忙打开门锁，也毫无波澜，只站在原处不动，“陛下怎么又来了。”
却不料，陛下竟像是万般不忍，虽是将他下了狱，大理寺卿却亲自嘱咐，要她们这些看守的多加照顾，不要慢待了他。陛下更是三天两头，亲自来狱中探望。
“嗯，”她见陛下淡淡点头，抬步就往里走，抛下一句，“好好照料着他。”
与恭王一同谋逆，坑杀神武军，在陛下身边多年，只为摆布陛下于股掌之间。这是何等样的罪名？
楚滢的脸都快成黄连苦了，委委屈屈的，又不敢造次，只埋头在苏锦腰间，轻轻磨蹭。
她是个没用的皇帝，她护不住他。
“陛下素日待臣敬重，从未逾礼，此间并无陛下之过。”
他的眸子，曾经是静夜月华，无论何时，只要他一眼看过来，她都会心生安定，如今却像是水中倒影，被投石击碎，满池破碎月光，看得人心里阵阵发疼。
他出身世家旁支, 虽不是大富大贵，也是从小衣食无忧，后来入朝为官, 再到成为她的帝师，她的枕边人, 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作践。
她这样的蝼蚁之辈，原是不该听不该问这些事的，但日子久了，实在是纳闷得厉害。
“起来吧。”她绷着脸道，“苏大人一切都好吗？”
最终只能是楚滢败下阵来，上前轻轻拉他的手，好声好气的：“好，好，我不问了。我带了饭菜来，你好歹吃一些，好不好？”
] “又瘦了。”她轻声道。
这是她身为帝王, 原该此生都不会踏足的地方，这些日子以来，竟也来了许多回了。她倒还无妨, 令人揪心的却是苏锦。
这般乱臣贼子，陛下非但不除之而后快，反而一百个不忍心似的，每回大老远的从宫里跑来，看他油盐不进，受他一番气，也不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只像是苦苦哀求他回心转意。
前阵子，他去江州，查恭王私铸铜钱一案，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直到累得厉害，见红不止，才知道这个孩子来过。回来后，没有休养几日，又要与叶连昭领的天机军一道，去截恭王谋乱的队伍。
她终于受不了了，丢开汤盅，膝行上前，不顾他躲避，将他堵在墙角里，抱着他泪流满面，“别这样，求你，别躲我。”
她从没想过，自己这样的无名小卒，竟能得见天颜，初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这些日子以来，竟也慢慢地有些见惯了。
“如此，也好。”太后缓缓道，“哀家一生只居于后宫，你年纪轻轻的，却更识大局。也罢，只要你们孩子自己心里乐意，怎样都是好的。”
“都说了千百次了，陛下如何就是不愿听。”眼前人淡淡打断她，“臣是恭王的人，做了便是做了，没有打算隐瞒。”
苏锦却并不领她的情，望了望她送到唇边的汤，也只偏开目光，“陛下何必如此。”
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劲儿啊？
楚滢紧咬着牙关，像是没有看见他的冷淡，走上前去拥了拥他的肩头。
然后，她终是听见这人低低道：“太后恕罪，并非如此。”
她忙不迭地接了，赔着笑躲远去，将地方留给陛下和牢里的人说话，心说她倒也不介意陛下多来几回，左右里面那位也不麻烦，平日给吃给喝不委屈他就是了。
梦里, 四下昏暗，透着隐约的霉味儿。
“臣次次答您，您次次不信。”他苦笑了一下，“那您何须每回大费周章地来，踏足这贱地，来讨这个没趣？”
苏锦却神色平静，眼看她心绪激荡，只作与自己无关，“陛下今日来，所为何事？”
苏锦忙谢了恩，道：“臣恭送太后。”
苏锦的睫毛极轻地颤动了一下，声音低低的：“我不是。我曾经是陛下的臣子，如今只是大楚的罪臣罢了。”
“苏大人，”她抬手轻抚他眼角眉梢，无限眷恋，“你即便再怎么气我也好，你是我的人，身子是我的，心也是我的，这都是敲了章盖了印的，可不许赖的。”
说着，竟是背过身去，只留背影给她，“陛下不要再来了。”
但是朝中群情激愤，他又一口咬定，供认不讳，即便她万般不想让他下狱，却终究是无计可施。
楚滢只抬头打量了一眼，便认出来了, 这是大理寺的牢狱，陈设破旧, 墙角遍生青苔。
这身子便是硬生生地弄坏了，脸色一日白过一日，像是一阵风过，人便要倒了。
连一旁的百宜都不忍目睹，眉头拧得紧紧的，只低头侍立着。
太后将要走，却又回转头来，冲帷帐里扫了一眼，“对了，你若是见着阿滢，问问她，怎么在外流落了几日，回来也不知道给哀家问个安，这是躲哪儿去了？”
他原本就那样，常年操心着政事，没有人催就不大记得吃饭，如何养得起来肉，前些日子更是在外面四处奔忙，从江州回来，身子坏成那样，又立刻领着天机军去截恭王，一来一去的，任凭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了。
狱中无床无桌，连一张椅子都没有，楚滢竟跪在地上，一边揭开汤盅，一边柔声道：“这是守着厨房做出来，立刻带来的，路上用棉被捂着，趁着还没有凉，你吃一点。”
“回陛下的话，”她低头哈腰地答，“苏大人一切都好，小的们不敢不上心。”
她仍不气馁，捧着汤盅，亲自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来，我喂你，好不好？”
狱卒即便已经不是头一回见到她这位陛下，仍是战战兢兢，脚下发软, 忙着上来问安：“小人参见陛下。”
不要说不喜欢她，她不信。
只是在这位陛下跟前，她还是半点不敢露出来的。
但她也知道，这位苏大人，身份实在是不一般。曾经以男子之身，任帝师之位，这是多大的脸面和荣宠，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女子对他，多是畏大于敬，皆道这是一个狠角色，有些立志于读书科考的男子，则对他颇加景仰，以他为目标。
太后沉默了少顷，语调微微上扬：“哀家老了，苏大人的心思，哀家怎么突然听不明白了？”
“哀家回头就要好好说她，她是皇帝，自然是怎么胡闹都无事，但男子的名节岂是可以轻易毁去的？这般传了出去，岂不要耽误苏大人往后寻如意妻主。”太后像是连连摇头叹气，愤愤不平，“不成，太不像话了。”
楚滢能感觉到，这人的身子都热了起来，想必已经极不好意思，却到底是开口道：“如今陛下初登大宝，根基未稳，臣受先帝所托，担帝师之职，不敢辱命。若有一天，朝堂稳定，天下太平，臣才敢想太后所言之事。”
更何况他的身子，原也就没有养好。
她不由想起，同僚之间传的闲话，有说这苏大人，是个极狐媚又有手腕的，他能年纪轻轻当上帝师，靠的并不是真才实学，而是与先帝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先帝临终提携了他，不料他不知廉耻，转头又与新帝搭上了，将这年轻的陛下勾得神魂颠倒，哪怕到了如今局面，仍然不忍心将他治罪。
第26章 冬雪 插一把前世刀。（二合一）……
大理寺卿已是特意照顾了，将邻近监室的囚犯都调开了去, 挑了相对最整洁的一间，专用来关押苏锦，要不然, 四周吵嚷脏乱, 该比此刻更不堪些。
她到头来能做的，只是三天两头带了菜和补汤来，跪在他身前，不厌其烦地劝：“多少吃一点。”
“苏大人，我为什么来，你当真不知道吗？”她拉着他的手，泪盈于睫，“我只想求你，不论发生了什么，你有什么苦衷，都告诉我，我可以……”
她说着，俯身凑近他颈间，
苏锦垂着眸子，不发一言。
更兼如今入了狱，哪怕有她再三关照，大理寺的人不敢慢待他，但毕竟也是牢狱，能不缺衣少穿，不受虐待，已是很好了，哪里是能养身体的地方。
但已经很够了, 她扫视着周围情形, 眉头忍不住地就深深蹙在了一起。
百宜将提着的食盒摆开来，有几样精致菜色，还有一盅鸡汤。
她自是不敢听陛下的壁角，每回都躲得远远的，只当自己是聋子哑巴，却耐不住陛下每每说到激动处，哭声隔着重重监室，都能传进她的耳朵里。
身后的百宜姑姑立刻摸出两块碎银子塞过来，客气道：“辛苦了，拿着喝茶吧。”
直到他一朝入狱，化为泡影。
“哦？”
“天也晚了，哀家不多扰你，你好好休息，听御医的，安心调养。”
她瞧着眼前这副模样，竟有些疑心真是了。
楚滢支开了狱卒，走到那一间牢房门口，早已熟门熟路。
她听说时，惊得肝儿颤，只道这陛下念及旧情，假如肯留他一条全尸，不牵连其族，就是天大的恩典了。毕竟，连他自己都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何不必？”她忍不住提高了几分声音，眼中却并无怒气，只有恳求，“你是我的夫郎，我如何能看着你不管。”
“你明明不是！”
那平日必是阿滢缠着你，仗着皇帝的身份，让你不敢同她较真。这样不行，不成体统。”
“……”
都已经锒铛入狱了，还能称作“大人”吗？
“太后？”
狱卒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头有些说不上来。
她抱着眼前人，就止不住地想哭。
眼看着肩胛都快硌手了，入狱时带的衣裳都宽松了一圈。
眼前人被她按在身下，目光终于起了几分波动，不再是冷淡漠然的模样。
她望着里面白衣清瘦的人，还未开口，眼眶已经红了，“苏大人。”
说着，听动静便是起身了。
苏锦抬眼看了看她，眼看着百宜匆忙打开门锁，也毫无波澜，只站在原处不动，“陛下怎么又来了。”
却不料，陛下竟像是万般不忍，虽是将他下了狱，大理寺卿却亲自嘱咐，要她们这些看守的多加照顾，不要慢待了他。陛下更是三天两头，亲自来狱中探望。
“嗯，”她见陛下淡淡点头，抬步就往里走，抛下一句，“好好照料着他。”
与恭王一同谋逆，坑杀神武军，在陛下身边多年，只为摆布陛下于股掌之间。这是何等样的罪名？
楚滢的脸都快成黄连苦了，委委屈屈的，又不敢造次，只埋头在苏锦腰间，轻轻磨蹭。
她是个没用的皇帝，她护不住他。
“陛下素日待臣敬重，从未逾礼，此间并无陛下之过。”
他的眸子，曾经是静夜月华，无论何时，只要他一眼看过来，她都会心生安定，如今却像是水中倒影，被投石击碎，满池破碎月光，看得人心里阵阵发疼。
他出身世家旁支, 虽不是大富大贵，也是从小衣食无忧，后来入朝为官, 再到成为她的帝师，她的枕边人, 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作践。
她这样的蝼蚁之辈，原是不该听不该问这些事的，但日子久了，实在是纳闷得厉害。
“起来吧。”她绷着脸道，“苏大人一切都好吗？”
最终只能是楚滢败下阵来，上前轻轻拉他的手，好声好气的：“好，好，我不问了。我带了饭菜来，你好歹吃一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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