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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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只能治好我的皮肉伤不是么？”
不曾想师父打了许久也不解气，索性扔了戒尺，怒斥着让她滚去断臂崖思过，往日里万分熟悉的断壁崖，不知何故起了大雾，可谓是山回路转百转曲折，那雾气像是成了精，将她整个包裹起来，就是走不到断壁崖上去，眼见山路消失不见，她伸长了双手想要从迷雾中抓住点什么。
比失去更痛心疾首的，是得而复失。
那喜字红得程克青眼睛发烫，是了，这应该是她和谢耘的婚房。至于为何被白布粗略蒙上，想来也知道，谢耘醒来发觉将要迎娶进门的妻子一夕之间不知所踪，下人来不及收拾所有的婚娶喜物，只好用白布草草蒙上了事。
见谢耘不答话，她自问自答道：“你见我能随意开启观音庙，祠堂的机关，应该只是怀疑我是否为李成蹊的旧人，对剩水残山图意图不轨，不曾想我居然有李云霓的玉簪，那说明我与李云霓关 系匪浅，好到竟能让她放心将玉簪交予我。”
她一抬眸正好撞见一张怒气冲冲的脸，一张她此刻最不愿看到的脸。
一细声女子道：“我看谷主是魔怔了，这种跑出去的女子还追回来干什么？”
听得下人来禀报程克青醒了，自己什么也顾不上急忙赶来，屋子里空空如也，他刚一回头就看见程克青穿着单衣望着池子发愣，那阵仗，只怕再慢上一分一毫这人便要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但细看之下，遍布裂痕，触目惊心。
也是那样一个大雪的天，谢耘真心邀请程克青走进他的天地，而她抛弃重重烦扰，坚定地应允。
她又捡起一根枯枝，用尽全身力气朝一旁的树干劈去，“唰”得一声，枯枝打在树干上，短成几截落进泥土里。连根枯叶也不曾坠落。可当初，她明明是可以手执竹枝赢下逐鹿大会的人。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劈里啪啦，炸得程克青眼皮突突地跳。
“不会吧？都昏迷了大半月了，活死人一样，能醒来才见鬼了。我听谷主和吴长老说，那女子走火入魔失了心性，一身内力全没啦，你说习武之人没了内力，那不成废人了么？就算听见了又能奈我何？”
你看，再情深义重山盟海誓的人，也会说出这样尖酸刻薄无情无义的话。可同样的雪天，此刻一个说是工于算计，一个说是有所图谋。
翳翳昏垫苦，沉沉忧恨催。
屋檐下本旁若无人交头接耳的两位婢女，说得正起兴，一见着程克青，登时魂飞魄散手脚发软跪在地上，埋着头不敢说话。
谢耘摊开手臂靠在桌前，心中持续的钝痛一下又一下，伴随着心跳在胸腔中撞击自己的魂魄。
师不师，父不父，子不子，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他眉头一沉，淡淡道：“难道你从一开始接近我，不就是为了灵津玉砂丹么？”
忽然冰凉的双掌将她扑棱出被窝的手臂又塞进温暖的棉被里，那人复而坐在榻侧默了一会，程克青听到应该是有人唤他出去。木门轻启，带进来些许冰冷的气息，接着细细碎碎的说话被门隔开逐渐远去。
花圃前，青石嶙峋围住一池水，水面蒙上一层破碎的薄冰，四分五裂盖住池底下的寒塘。
程克青毫不畏惧，回望那对火焰，沉声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门外有人在闲言淡语讨论些什么，程克青本不想听人墙角，奈何万籁此俱寂，她们说话的声音实在过于乍耳。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程克青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站在门口，两眼寒气交迫，死盯着说话之人。
“谁说不是呐？这种骗婚行为，是要贴黄纸沉塘的！我要是她，醒来了不得羞愤难当一头撞死算了！”
“届时，我为了报仇一定会去兹州杀掉季长青，知道剩水残山图的人中，谢晏李云霓已死，吕松榛不知所踪，蔡世泽构不成威胁，程卓英和季长青两败俱伤，你从这些无用之人里随意挑选一位替死鬼，放出消息，剩水残山图已被偷走，圣上死无对证，鱼渊谷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程克青立在青石上默了一会，望着深不见底的水池子发愣。那池水好似有什么诱人的法术，勾心心魄。忽然身后一股巨大的力气将她整个人牢牢箍住，直拽得她站立不稳。
屋子里的银炭烧得正旺，程克青摊在被子上的指尖微微发烫，谢耘坐在榻侧的高凳上，紧抿双唇，额上青筋隐现，双目中似乎有熊熊烈火要将程克青吞噬掉。
阴沉的天终于洋洋洒洒下起了大雪，雪落声簌簌砸在窗台上，压得树枝嘎吱作响。
程克青自嘲般笑了出来，“不然你也不会让我陪你去临阳观，你知道蔡世泽在将军府上住过许久，必然不陌生李云霓的一切。所以美其名曰，去临阳观寻找鱼渊谷叛徒，实际则是要用蔡世泽的眼睛来辨一辨我的身份。
程克青一睁眼，便望见房间大门正对的墙上挂着一块白色粗麻布，与屋子内崭新的家具摆设格格不入。窗外的风从窗缝隙中吹进来一缕，继而撩起白布的一角，下面是一个红色囍字高悬。程克青一扫中央的圆桌，角落里还摆着一对碗口粗的龙凤呈祥红烛，被白色粗布仔细包裹起来，堪堪只露出个红烛顶端，冒出崭新的蜡烛灯芯。
被程克青一抢白，谢耘清明的眼神逐渐发潮，他一眼望进程克青的心底里，那里没有柔软的血肉，只有荆棘密布牢不可破。
“也对也对，咱们谷主一天掉丧个脸，多说一句话能要他的命，反正我从小在鱼渊谷长大，就没见过他笑。要不是为了那张好看的皮囊，谁能受得了啊！”
但是你没有想到，蔡世泽很机敏，通过簪云剑认出了我，但并不道破我的身份。哦对了，程卓英的幽篁剑也是你费尽心思搜来的吧？你还没想好怎么利用这把剑差遣我甘心情愿为你做事，吴三七便擅自做主拿出剑来劝我走。”
梦里，她因着偷懒不勤加练功在程卓英面前长跪不起，耷拉着头乖巧听候发落。程卓英拿着戒尺抽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程诀风和程逐霜两人左右拉扯，让师父消消气，莫要惩罚重了。
周遭安静了下来。
“你低声些！小心里面那位醒了，听见咱们说这些孟浪话，都得完。”
“我曾见过父亲使过簪云剑法，在梁州见你用得明明是三剑山庄的剑，使得却是簪云剑的身法，只是有所怀疑你是李成蹊的旧人，但从未算计过你。”
“你懂什么呀？能成为鱼渊谷的少夫人，那女子肯定有人家的过人之处，我猜不为钱财也是为了权势，不然怎么会舍得一身剐和谷主逢场作戏，篝火晚会我可是亲眼看到，那女子演技生猛得很，咱们谷主哪是她的对手哟！”
程克青做了很长一个梦。
谢耘语气急促，“若说私心，我自是有的。那时我带你去临阳观，是因为我明白灵津玉砂丹会反噬人内力，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只好借此机会带你出谷，盼着你再也不要回来，我已安排好永州段家可以治愈你的旧疾。”
因为失去过，所以她很珍惜重新拥有的功力，内力恢复的那段日子，她闻鸡起舞，不舍昼夜地练习剑法和心法，可一夕之间，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皆是徒劳。
两位婢女躬着身子仓皇而逃退了下去。整个院子都清净了下来，程克青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内衫，寒风刺骨吹散了余温，她环顾四周，顾不上寒气逼人，下到花圃里捡起一粒石子，两指用力一弹，石子蹦跶堪堪着落在脚边。
谢耘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谢耘手上的力气毫不松懈，他板着脸强压住怒火，气道：“你就这么想死？”
《亡妻追忆录（山居旧事）》
很是奇怪，梦里的程克青感觉不到疼痛，甚至从心底隐隐升起一份欣慰之情。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便再好不过了。
他眯着眼睛望去，程克青好似一个四分五裂的瓷器，被自己拼尽力气从兹州带回来，终于拼凑成完整的模样。
程卓英忍不住拍起手掌，笑道：“我一直当你是谢十三，竟忘了你可是工于心计足智多谋的鱼渊谷少谷主谢耘，不费吹灰之力，这是一箭几雕？”
程克青靠在软枕上，嗤嗤地笑了起来。许久，她眼眸发冷，似乎耗费了所有的气力，双拳擂在床榻上狠狠道：“滚！你也滚！都滚！”
好好好，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是谁都要来踩上一脚么？
许是躺得太久了，猛地起身支楞着站在地上，竟有些轻飘飘的不真实感，程克青撑在门框上，缓了两息，勉力吐出一个字，“滚！”
谢耘气不打一处来，可眼前的人瘦得下巴发尖，整个人薄得像张纸，双眼空洞毫无生气萧索至极。谢耘心头一软，担心方才的语气过于沉重，他不再夹缠直接从程克青的后背膝盖一抄，抱起来扛进屋子里。
] “可他只能治好我的皮肉伤不是么？”
不曾想师父打了许久也不解气，索性扔了戒尺，怒斥着让她滚去断臂崖思过，往日里万分熟悉的断壁崖，不知何故起了大雾，可谓是山回路转百转曲折，那雾气像是成了精，将她整个包裹起来，就是走不到断壁崖上去，眼见山路消失不见，她伸长了双手想要从迷雾中抓住点什么。
比失去更痛心疾首的，是得而复失。
那喜字红得程克青眼睛发烫，是了，这应该是她和谢耘的婚房。至于为何被白布粗略蒙上，想来也知道，谢耘醒来发觉将要迎娶进门的妻子一夕之间不知所踪，下人来不及收拾所有的婚娶喜物，只好用白布草草蒙上了事。
见谢耘不答话，她自问自答道：“你见我能随意开启观音庙，祠堂的机关，应该只是怀疑我是否为李成蹊的旧人，对剩水残山图意图不轨，不曾想我居然有李云霓的玉簪，那说明我与李云霓关 系匪浅，好到竟能让她放心将玉簪交予我。”
她一抬眸正好撞见一张怒气冲冲的脸，一张她此刻最不愿看到的脸。
一细声女子道：“我看谷主是魔怔了，这种跑出去的女子还追回来干什么？”
听得下人来禀报程克青醒了，自己什么也顾不上急忙赶来，屋子里空空如也，他刚一回头就看见程克青穿着单衣望着池子发愣，那阵仗，只怕再慢上一分一毫这人便要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但细看之下，遍布裂痕，触目惊心。
也是那样一个大雪的天，谢耘真心邀请程克青走进他的天地，而她抛弃重重烦扰，坚定地应允。
她又捡起一根枯枝，用尽全身力气朝一旁的树干劈去，“唰”得一声，枯枝打在树干上，短成几截落进泥土里。连根枯叶也不曾坠落。可当初，她明明是可以手执竹枝赢下逐鹿大会的人。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劈里啪啦，炸得程克青眼皮突突地跳。
“不会吧？都昏迷了大半月了，活死人一样，能醒来才见鬼了。我听谷主和吴长老说，那女子走火入魔失了心性，一身内力全没啦，你说习武之人没了内力，那不成废人了么？就算听见了又能奈我何？”
你看，再情深义重山盟海誓的人，也会说出这样尖酸刻薄无情无义的话。可同样的雪天，此刻一个说是工于算计，一个说是有所图谋。
翳翳昏垫苦，沉沉忧恨催。
屋檐下本旁若无人交头接耳的两位婢女，说得正起兴，一见着程克青，登时魂飞魄散手脚发软跪在地上，埋着头不敢说话。
谢耘摊开手臂靠在桌前，心中持续的钝痛一下又一下，伴随着心跳在胸腔中撞击自己的魂魄。
师不师，父不父，子不子，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他眉头一沉，淡淡道：“难道你从一开始接近我，不就是为了灵津玉砂丹么？”
忽然冰凉的双掌将她扑棱出被窝的手臂又塞进温暖的棉被里，那人复而坐在榻侧默了一会，程克青听到应该是有人唤他出去。木门轻启，带进来些许冰冷的气息，接着细细碎碎的说话被门隔开逐渐远去。
花圃前，青石嶙峋围住一池水，水面蒙上一层破碎的薄冰，四分五裂盖住池底下的寒塘。
程克青毫不畏惧，回望那对火焰，沉声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门外有人在闲言淡语讨论些什么，程克青本不想听人墙角，奈何万籁此俱寂，她们说话的声音实在过于乍耳。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程克青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站在门口，两眼寒气交迫，死盯着说话之人。
“谁说不是呐？这种骗婚行为，是要贴黄纸沉塘的！我要是她，醒来了不得羞愤难当一头撞死算了！”
“届时，我为了报仇一定会去兹州杀掉季长青，知道剩水残山图的人中，谢晏李云霓已死，吕松榛不知所踪，蔡世泽构不成威胁，程卓英和季长青两败俱伤，你从这些无用之人里随意挑选一位替死鬼，放出消息，剩水残山图已被偷走，圣上死无对证，鱼渊谷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程克青立在青石上默了一会，望着深不见底的水池子发愣。那池水好似有什么诱人的法术，勾心心魄。忽然身后一股巨大的力气将她整个人牢牢箍住，直拽得她站立不稳。
屋子里的银炭烧得正旺，程克青摊在被子上的指尖微微发烫，谢耘坐在榻侧的高凳上，紧抿双唇，额上青筋隐现，双目中似乎有熊熊烈火要将程克青吞噬掉。
阴沉的天终于洋洋洒洒下起了大雪，雪落声簌簌砸在窗台上，压得树枝嘎吱作响。
程克青自嘲般笑了出来，“不然你也不会让我陪你去临阳观，你知道蔡世泽在将军府上住过许久，必然不陌生李云霓的一切。所以美其名曰，去临阳观寻找鱼渊谷叛徒，实际则是要用蔡世泽的眼睛来辨一辨我的身份。
程克青一睁眼，便望见房间大门正对的墙上挂着一块白色粗麻布，与屋子内崭新的家具摆设格格不入。窗外的风从窗缝隙中吹进来一缕，继而撩起白布的一角，下面是一个红色囍字高悬。程克青一扫中央的圆桌，角落里还摆着一对碗口粗的龙凤呈祥红烛，被白色粗布仔细包裹起来，堪堪只露出个红烛顶端，冒出崭新的蜡烛灯芯。
被程克青一抢白，谢耘清明的眼神逐渐发潮，他一眼望进程克青的心底里，那里没有柔软的血肉，只有荆棘密布牢不可破。
“也对也对，咱们谷主一天掉丧个脸，多说一句话能要他的命，反正我从小在鱼渊谷长大，就没见过他笑。要不是为了那张好看的皮囊，谁能受得了啊！”
但是你没有想到，蔡世泽很机敏，通过簪云剑认出了我，但并不道破我的身份。哦对了，程卓英的幽篁剑也是你费尽心思搜来的吧？你还没想好怎么利用这把剑差遣我甘心情愿为你做事，吴三七便擅自做主拿出剑来劝我走。”
梦里，她因着偷懒不勤加练功在程卓英面前长跪不起，耷拉着头乖巧听候发落。程卓英拿着戒尺抽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程诀风和程逐霜两人左右拉扯，让师父消消气，莫要惩罚重了。
周遭安静了下来。
“你低声些！小心里面那位醒了，听见咱们说这些孟浪话，都得完。”
“我曾见过父亲使过簪云剑法，在梁州见你用得明明是三剑山庄的剑，使得却是簪云剑的身法，只是有所怀疑你是李成蹊的旧人，但从未算计过你。”
“你懂什么呀？能成为鱼渊谷的少夫人，那女子肯定有人家的过人之处，我猜不为钱财也是为了权势，不然怎么会舍得一身剐和谷主逢场作戏，篝火晚会我可是亲眼看到，那女子演技生猛得很，咱们谷主哪是她的对手哟！”
程克青做了很长一个梦。
谢耘语气急促，“若说私心，我自是有的。那时我带你去临阳观，是因为我明白灵津玉砂丹会反噬人内力，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只好借此机会带你出谷，盼着你再也不要回来，我已安排好永州段家可以治愈你的旧疾。”
因为失去过，所以她很珍惜重新拥有的功力，内力恢复的那段日子，她闻鸡起舞，不舍昼夜地练习剑法和心法，可一夕之间，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皆是徒劳。
两位婢女躬着身子仓皇而逃退了下去。整个院子都清净了下来，程克青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内衫，寒风刺骨吹散了余温，她环顾四周，顾不上寒气逼人，下到花圃里捡起一粒石子，两指用力一弹，石子蹦跶堪堪着落在脚边。
谢耘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谢耘手上的力气毫不松懈，他板着脸强压住怒火，气道：“你就这么想死？”
《亡妻追忆录（山居旧事）》
很是奇怪，梦里的程克青感觉不到疼痛，甚至从心底隐隐升起一份欣慰之情。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便再好不过了。
他眯着眼睛望去，程克青好似一个四分五裂的瓷器，被自己拼尽力气从兹州带回来，终于拼凑成完整的模样。
程卓英忍不住拍起手掌，笑道：“我一直当你是谢十三，竟忘了你可是工于心计足智多谋的鱼渊谷少谷主谢耘，不费吹灰之力，这是一箭几雕？”
程克青靠在软枕上，嗤嗤地笑了起来。许久，她眼眸发冷，似乎耗费了所有的气力，双拳擂在床榻上狠狠道：“滚！你也滚！都滚！”
好好好，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是谁都要来踩上一脚么？
许是躺得太久了，猛地起身支楞着站在地上，竟有些轻飘飘的不真实感，程克青撑在门框上，缓了两息，勉力吐出一个字，“滚！”
谢耘气不打一处来，可眼前的人瘦得下巴发尖，整个人薄得像张纸，双眼空洞毫无生气萧索至极。谢耘心头一软，担心方才的语气过于沉重，他不再夹缠直接从程克青的后背膝盖一抄，抱起来扛进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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