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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珊德拉略带探究地看着她的好朋友，后者手中熬着一锅味道极其难闻的魔药，眼中却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圣芒戈对面的咖啡店的店主是一对哑炮夫妇，他们付不起圣芒戈6楼店面的租金，就在圣芒戈的街对面开了一家。偶尔圣芒戈的6楼咖啡馆过于拥挤时，巫师们也很乐意装作麻瓜在他们的店里喝上一杯。

    漂泊在大西洋上的每一天早晨，他从睡梦中醒来，都会闻到这种味道。

    “我有预感，我今晚可以不用借助药物就能入睡。”克劳利夫人舒舒服服地坐在床上。

    卡珊德拉红了脸，抱着托盘像只兔子一样蹦走了。

    没有人回答他。

    “独角兽角的角称一份给我，爱玛。”埃斯特拉对助手喊道。

    “病人们总在下班前来。”西蒙低着头，快速地切檞寄生叶子，“我还约了卡珊德拉晚上一起吃饭。”

    “发生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埃斯特拉不知道乔治安娜找她有什么事，信中也没有说。

    新来的助手爱玛被支使得团团转，她还没有完全熟悉圣芒戈施展了空间延展咒的药柜布局。

    “对面咖啡店的老板交到前台的，麻瓜的信。”这个引路护士十分好奇地翻看了两眼，似乎想看出这个信封和巫师们的信封到底有何区别。

    他回到房间，那缕味道还在，只是随着另外一声“噼啪”，变淡了。

    “他以前不喜欢玛丽，当然，玛丽也不喜欢他——我指得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出自一个母亲本能会有的自私，后者让我更加难以忍受。”克劳利夫人慢慢地说，“我知道我的儿子，他对人的所思所想格外敏感。他一定知道比起玛丽，伊迪丝更为喜欢他，然而正是因为他追求一种所谓的公平，他宁愿娶同样对他没有爱的玛丽，至少玛丽在他身上追求的也不是爱，是地位，他给得起。”

    “不要生气，夫人，医生说过要让你保持心态平和。”艾默里太太忙上前连连给她顺背。

    克劳利夫人抬起眼，宽容地笑了笑，“我知道。但是比起爵位和一个出身高贵的未婚妻，我只想让帕特里克做他想做的。”

    他打开房门，走廊里静悄悄的，味道消失了。

    “谢谢，约翰。”帕特里克看着他退出房间，起身打开了抽屉。没有送出去的紫水晶胸针静静地躺在那里，帕特里克没有看它，他拿起那只丝绒袋子，把那串珍珠项链倒了出来。

    “是的，她写信来安慰我。她是个心软的姑娘，感情很充沛——无论爱还是怨恨，她对于帕特里克的死很伤心，也在信中强烈指责了玛丽的冷漠和无动于衷——她不想服丧，不肯承认帕特里克是她的未婚夫。所以作为一个母亲，我为什么要让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来的帕特里克娶她呢？我不想接受这个儿媳妇。”克劳利夫人说，“我有理由任性一次，让她去嫁给那随便什么公爵吧！”

    第二天临下班前，圣芒戈突然来了急诊，是被坩埚炸伤的一家子，埃斯特拉和西蒙不得不留下来加班——烧伤敷剂原本都有库存。

    她知道艾默里太太是一个忠实可靠的朋友，她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对帕特里克和自己都怀有很深的感情。

    在医生的坚持下，克劳利夫人听取了他的意见。晚餐过后，她两个月以来头一次感觉到了睡意。

    “说得没错。”克劳利夫人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平复心情，她紧紧抓住艾默里太太的手，“我没有在做梦，对不对？帕特里克确确实实已经回来了，是吗？”

    “埃斯特拉？”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握紧手中的珍珠项链，对着房间轻轻喊道。

    “孩子的父母就是两个傻瓜！”等着拿药的护士气愤地说，“孩子从扫帚上摔下来，他们不想着先送进圣芒戈，而是准备自己熬魔药——天知道他们加了什么东西，现在他们不仅是炸伤，中毒，可怜的孩子身上长满了骨刺！”

    “请问，我外套口袋里有一只丝绒袋子你们收在了哪里？”帕特里克问约翰——年纪稍长的那个，一个满脸雀斑的男孩。

    西蒙耸了耸肩，诚实地说，“我喜欢她，想跟她约会。”

    卡珊德拉怀疑地撇了撇嘴。

    “哦，听起来真冷酷，那伊迪丝小姐呢？伊迪丝小姐写的那封信那么情真意切。”

    埃斯特拉从空气中摔出来，摔到自己的床上。她急促地喘着气，心脏砰砰直跳。她没有想到帕特里克那么敏感，而且他正握着那串项链。如果不是她很快地稳住身形，闪躲开，她差点落在他的怀里。

    埃斯特拉躺回到床上，有好一阵子，她都没有睡着，出神地看着账顶。她忘记了她还喝了隐形药水，幸好此时并没有人进入她的房间，否则要被床上无人，被子枕头却变了形状的灵异情形给吓坏。

    “谢谢。”埃斯特拉从她手里拿过信封。

    上回见面时，乔治安娜又问起了埃斯特拉的新地址，埃斯特拉推托不得，就让她如果有事可以在咖啡店里留封信，她会收到的。

    她想到在伦敦的朋友写信告诉她，玛丽·克劳利已经开始社交，唐顿开始频繁接触权贵——都是未婚男子或者鳏夫。克劳利夫人就开始有点胸闷气短。

    而她自己一定会迟到了。

    “还没，”西蒙说，“她溜得太快。”

    “我需要一份切碎的檞寄生叶，哦，天啊，还是让我自己来吧，请你把单子上的药材都找到，放在这边的托盘里就行了。”西蒙说。

    她只是突发奇想，在安娜告诉她，并没有在帕特里克住过的房间里发现项链之后，她想试试看，项链是否被帕特里克带走了。

    “有点奇怪，”埃斯特拉若有所思地说，“根据提药单取药的事情不是交给了助手去做吗，西蒙？”

    “那真是太好了，你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艾默里太太在帮她把明天要穿的衣物挂出来，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不明白，夫人，为什么不立即写信告诉唐顿，帕特里克少爷活着回来了。唐顿已经找了新的继承人，当然继承人这点有法律保障。但是玛丽小姐——好吧，轮不到我来说这话，但是——”

    西蒙把卡珊德拉提药单上的魔药取过来，他仔仔细细地把魔药瓶放在托盘上核对了一遍，交到卡珊德拉的手里，“别再忘记了。”

    正当他想得入神，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帕特里克原先以为是壁炉的柴火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但是很快他不这么想了。他疑惑地从书桌前的凳子上站起身，走到房间中间，房间里有一缕突如其来的带着点苦涩的青草香味弥漫开来。

    但是——

    “什么？”昨晚的事情突然浮现在埃斯特拉的眼前，她又想起了帕特里克凝视着项链的样子，但她仍作镇定，“我一直这样啊。”

    看来结果是肯定的。

    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原本把它留在马沙加尔房间的桌子上，但在要关上房门的那刻，他改变了主意，把它塞进了外套口袋里。

    “埃斯特拉·伯顿？”一个护士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两个月前克劳利夫人痛失丈夫和爱子，她从伦敦搬到了约克郡的乡间别墅，除了艾默里太太，并没有带上伦敦宅子里的其他仆人。黑文菲尔德的男仆里只有两名新招的，都是附近佃农的儿子。他们笨手笨脚地帮帕特里克的行礼从箱子里拿出来，却震惊地发现只有两套衣服。

    约翰咽了咽口水，努力想了一下，“在书桌的抽屉里，先生。”

    医生说克劳利夫人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哀毁骨立，虽然现在情绪有所好转，但不可能对她已经不怎么健康的身体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她需要好好静养。至少到九月份。

    原本只需要一份生骨药水的事情，但是现在还需要调制去除骨刺的魔药，还有对症的解毒剂。

    “她现在也一定很忙，至少你们一起加班了。”埃斯特拉安慰说。

    很熟悉。

    帕特里克盯着那串项链，控制着让每一颗珠子滑过他的指尖。他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对埃斯特拉抱有的什么感情，他也看不清楚埃斯特拉对自己是什么感情。他努力地想试探埃出埃斯特拉的真实面目，却忘记先搞清楚自己的心。

    想到卡珊德拉刚刚的模样和她拿手的占卜，埃斯特拉抿嘴笑了，“我猜她会有感觉的。”

    信是乔治安娜写的，她在信中约自己明天下午还是老时间在咖啡店见面。

    “是我。”埃斯特拉说。

    “是的，夫人，帕特里克少爷回来了。”艾默里太太柔声回她，“他就住在自己原来的房间里，我亲自看着她们打扫房间，铺的床。明天早上，你一醒来就会看到他。”

    “哇，你和卡珊德拉说过了吗？”埃斯特拉生出了一点羡慕，为什么她自己就不能像西蒙这样很坦然地就说出来呢。

    克劳利夫人想要在七月份动身，难度大了点。m.baijiawenxu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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