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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这么两秒的时间,小布偶棉花做的双手一个用力,又往上移了点位置,抓在了林衔芦的手掌。

    但她依旧一语不发,眼神涣散,把一个失去了一切后神经质的孕妇演得很好。

    但没等她想起来名字,耳边先响起了少女的声音:“张阿姨还记得这个娃娃吗?”

    它很懂事,知道这位抱着它的人很不方便,和背后挺着的大到夸张的肚子隔开了一段距离,生怕压到背后的人。

    小布偶全程一动不动,仰着头呆呆地看,神游天外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娃娃还是她先斩后奏买的,很便宜所以做工很差,罗胜天嫌送人丢脸,打了她一顿后就不管了,才留下了它。

    “阿姨。”林衔芦开口叫道。

    反正门一关,别人也不知道那玩具到底落到谁手里玩了,他慈父的名声倒是打出去了。

    张莹很快就回过了神,顾不得自己大到可怕的孕肚,她迫切地伸出手想要去摸那个娃娃,甚至上半身已经探出了病床的护栏。

    那个熟悉的小布偶一动不动地乖乖坐着,软软的手轻轻拍着环着它的手,仰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手的主人。

    林衔芦也不反抗,一人一玩偶秉持着敌不动我就不动的态度,跟被冻住了一般僵在原地。

    《真千金回豪门捉鬼后》

    张莹愣愣地盯着那个旧旧的布偶,颤抖着嘴唇,一副受到了极大刺激的模样。

    关于那个魂牌的主人,都是谁。

    没得到答案,林衔芦干脆蹲了下来,凑近了小娃娃,伸出手戳了戳它的额头:“你这是想做什么?”

    到医院第一时间,他们先去看了眼陷入了沉睡的罗莱,到病房的时间比预料中要迟上一点。

    上次看到这娃娃都是什么时候了?

    张莹下意识定睛一看,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林衔芦迅速按住了怀中一进病房就开始蠢蠢欲动的小布偶,面不改色解释道:“这是给阿姨带的,是小莱妹妹的玩偶。”

    “我们该走了。”见她们之间有了点没完没了的意味,白憬朝出声提醒道。

    “……都是我的错!”

    林衔芦应了一声,手上一个用力就要把手指抽出来,夹着她手指的小家伙居然也跟着用力。



    她什么都不准备回答。张莹心想,没关系,很快就结束了,只要再忍一段时间,她的小莱,马上就能回到她身边。

    “姐姐有事要出——哎?”她的话戛然而止。

    看出了林衔芦的疑问,胡粟安冲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也不明白。

    娃娃没有表情变化,林衔芦也不知道它现在是什么情绪,要做什么,她只能将疑惑的目光越过布偶,落到了后边不远处跟着的半天没见过人影的两人,指望着她们能给自己个答案。

    就在张莹出神的时候,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了她的手背。

    她有预感,它会是个很重要的突破口。

    张莹终于忍不住,从喉间挤出了一声痛到极点的呜咽。

    林衔芦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托住了娃娃的后背,它也打蛇上棍,紧紧抱住了林衔芦的右手,牢牢贴在了她的手背。

    走到一半,小布偶娃娃突然从拐角窜出,一路歪歪扭扭地跑到了他们身前。

    少女的嗓音温柔,话里的内容却听得张莹呼吸一滞。

    她们会有崭新的未来。

    思及此,林衔芦试探道:“你想和我一起去医院?”

    罗胜天只会在外边做样子,买的新玩具带回家给别人看见了就好,反手就送给亲戚家的小孩,连给小莱摸一下都不肯。

    看到罗莱身体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林衔芦自无不应是,顺便揉了揉小布偶的头。

    这时的它完全可以用焕然一新来形容,头发更整齐了,面皮也进行过简单的修复,身上洗得发了白的衣服换成了一条新的小裙子。

    它不会说话,只能转过身子,再次安抚着拍了拍抱着它的人,就像曾经无数次,妈妈对她做得那样。

    林衔芦一行人赶到病房时,里边除了张莹自己,旁边还有个穿着统一护工服饰在忙碌的阿姨。

    正好医院那边还需要人手,她干脆申请了和白憬朝一起,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们一靠近你们家门,这娃娃就站在门后看着我们,还给我们吓得一愣。”

    张莹这么看重自己的成了植物人的小女儿,说不定这办法就有用呢。

    先前她们就发觉了,这布偶并不完全依靠本能行动,拥有简单的思维能力。先前的讨论并未避讳,再联想到此次车程的目的地,它的目的也显而易见了。

    林衔芦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笑着说道:“阿姨,我想和张姨说说话,可以麻烦你去外边等一下吗?”

    林衔芦递出了原本她抱在怀里的布偶,借着娃娃遮住她们的目光,林衔芦轻轻拍了拍玩偶的背,提醒它可别乱动暴露了自己。

    张莹的事,她们这些常年呆在这医院的护工都知道,她还是罗家人雇来照顾张莹的。

    ——她紧紧拥着布偶,就像抓住了无比重要的珍宝,落到布偶身上的目光热切又深沉,看着甚至有些癫狂。

    张莹只当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盯着手中陌生又熟悉的布偶娃娃,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它的头。

    连带着那娃娃都吓人得很,不对称的眼睛,还有笑起来一直不变的弧度,越看越像活的。

    ——“你相信我,很快的,很快爸爸就不能伤害我们了。”

    护工被她这副魔怔的样子吓到,急忙凑上去轻拍着张莹,嘴里小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唯恐大点声就会再刺激到她。

    白憬朝当然没意见,办事处更多都是负责管理和记录,放在平常,人手不够,他们会叫玄门中人来帮忙,现在有人来帮忙了,就不用去调人了。

    布偶娃娃不会说话没法回答,被戳得整个人往后仰了仰,毫不犹豫伸出了自己没有手指的双手,紧紧抱住了林衔芦搭在她额头的手指。

    晚上九点,林衔芦打算跟着白憬朝一起再去趟医院。

    白憬朝立刻领会到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没意见。

    事情还没处理完,王菁也没消息,她根本放不下心离开,干脆请了三天的假期,等这边处理完了再回学校。

    张莹一时也没想起来,就记得这还是她给小莱买的第一个娃娃,也是唯一一个。

    病房门发出碰的一声,关上了。

    林衔芦两只手扶着它,把它送到了自己的肩上,然后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她今晚的临时搭档。

    护工带着点怜悯,看向了自己的服务对象,却看见她骤然红了的双眼。

    胡粟安似乎是刚从什么地方忙完了赶回来的,穿了一身正装,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她现在就看着格外靠谱。身边跟着穿着一身休闲服的胡厝,头发微微炸毛,趿拉着一双拖鞋。

    没有尖叫,没有大声的痛苦,却悲恸到了极点,她死死抱住了布偶,另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眼睛,泪水一路从手腕滑到手肘,最终被棉花吸收。

    张莹:“……”

    小布偶连连点头,软绵绵的脑门连着碰了几下她的指背,紧接着,又像撒娇一般蹭了蹭。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总有股不安缠绕着她,她巴不得快到外边躲躲。

    *

    “你们都坚持的话,我没意见。”胡粟安则在她开口前摆了摆手,犹豫了两秒,她还是开口叮嘱道,“小心点,别自己先乱了阵脚。”

    小莱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病房内逼仄安静,没有人说话,连小布偶都感觉到了不对,但它的棉花脑袋转不过弯,扭头看一眼这边,再看看那边。

    这次不会再有罗胜天,不会再有欺负她们母女的人,她会带着小莱远远地离开这里,重新生活。

    尽管来之前就做足了心理准备,护工还是会被张莹神经质的状态吓到。

    可一旦林衔芦有点动作,它就紧跟着换了个角度,还要调整一番,严严实实地把她的路遮住了才肯罢休。

    然后是还悬空着的下半身,它晃荡着软绵绵的腿似乎想搭上林衔芦的手腕。

    “好好,你们慢慢聊,我去外边等你们。”护工连连点头,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外跑。

    林衔芦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就没说话,一人一娃娃大眼瞪小眼生生瞪了好一会儿。

    ——“妈妈,我会保护你的。”

    ——别难过啦。

    想起了小布偶娃娃的来历,林衔芦调笑的神色一顿。

    用来安抚孕妇的情绪。在林衔芦的提示下护工也很快想到了这点。

    护工猛地转过头,宛若惊弓之鸟,在少女诧异的眼神中,她结结巴巴地应道:“怎,怎么了吗?”

    她也还记得那个无辜卷进其间的小女鬼。

    临出发前,林衔芦给家里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们今晚自己不回去了,让她们早点休息,别再像昨晚一样等着。

    不仅吓得护工赶忙扶住了她,林衔芦和白憬朝也下意识凑近了病床。

    护工疑惑的目光从林衔芦转到白憬朝,又从白憬朝移回了林衔芦身上,充分表达了自己对这两位深夜到访的不速之客的疑虑。

    看着她呆滞的样子,林衔芦叹了口气,见到罗莱的身体后,不仅是她,白憬朝也立即明白过来了。

    很显然,小布偶娃娃是从胡厝那儿溜出来的,‘跋山涉水’赶来时也没注意身后还跟着两条小尾巴。

    抓到了自己想要的,张莹如愿以偿,她缩回身子靠在床背上,娃娃也很是乖巧,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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