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创生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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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虎沉默，雪地里遇见食物短缺的美洲狮，那不叫运气好。

    无数星

    唐小虎给自己倒了杯酒，特意挑的烈性杜松子酒，黄瑶专心于手机根本没发现。

    路过的滑雪者带起粉雪，留下速度与激情的雪痕，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带来的快感超越一切，人们化身一阵又一阵风。

    冰雪覆盖的阿斯彭，滑雪爱好者的天堂，他们没有准备雪具。

    唐小虎掐了一把细腰，“你猜？”

    唐小虎危险地眯起双眼，“小红帽？”

    他不甘示弱，“你少玩点手机。”

    唐小虎看着怀中睡颜，继续刚才没喝完的酒，他戒烟后酒也碰得少了，只偶尔喝点。

    黄瑶想，原来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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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瑶对小树们的喜爱止步于一个半小时后。

    黄瑶穿着红色雪服，整张脸被帽兜扣进雪里，坐起来拍拍雪镜上的雪，自动获称小红帽。

    黄瑶也发现了那张特殊的照片。

    后来他成了大人，又遇上最不听话的孩子，让他牵挂，处处掣肘，他有了铠甲，有了软肋，还有了戒烟控酒的动力和好好生活的意义。

    从前，唐小虎总觉得自己和孩子是无缘的。

    他轻揉着黄瑶的摔伤，按摩技术越来越娴熟，“你就不怕她把你从山头推下去？”

    他早就知道不对劲，她怕冷，也谈不上爱运动，怎么会想来这里滑雪。

    赵市长的女儿个性张扬，社交网络上倒是低调，只发了一张雪板照。

    阿斯彭商业繁荣，此处的静谧难能可贵。

    黄瑶登上瞭望台，身上披来一条毛毯，又被唐小虎从身后抱住，周身被温暖包围。

    白雪森林之上，星空瑰丽壮阔。

    唐小虎松了口气。

    唐小虎问，“为什么叫创生之柱？”

    拥抱更紧了，唐小虎沉声道，“答应我，不要做危险的事。”

    窗外，酒店的树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一如为她准备的满院星光。

    眼前一暗，黄瑶被唐小虎咬了一口。

    阿斯彭山滑雪场，吊厢缆车缓缓启动。

    看得出赵笙有心事，黄瑶不清楚她对赵市长现在的情况了解多少。

    小红帽滑的双板，此时骨头都要散架了，支撑起雪杖，身残志坚地挪出树林。

    采购完回到酒店，雪停了，天黑了，壁炉燃起火苗，燃烧的白噪音热烈、祥和。

    阿斯彭山打卡完毕，赵笙想去高地雪谷。

    只要有任何挽留她的机会，他都愿意尝试，卑鄙的罪名由他来担。

    她回抱住他，“所以，就算我不好，你也要忍一忍，忍我一辈子就行，不会很久的。”

    唐小虎搀着黄瑶，冷冰冰道，“打扰你艳遇了？”

    再远处，夜晚的阿斯彭山峦连绵，白雪覆盖，盖不住青松绿林。

    夜深了，赵笙的小屋熄灯了。

    黄瑶不以为意，双腿搭在他身上刷着社交网络，泄气道，“这下你满意了，雪场因为雪崩风险又关停了。”

    黄瑶礼貌微笑，他们说的有趣最好不是她上缆车时，被雪板绊到墨镜都飞出去的那一跤。

    他说，“原来，我们这辈子这么短。”

    主屋的墙上挂着许多照片，据主人Gibson介绍，都是往年客人在此拍下的星空。

    唐小虎从照片转向她，目光闪烁，拥抱突如其来。

    黄瑶找到了木星，可惜，它把眼睛藏到了身后。

    Pillars of creation

    赵笙笑了，跟着黄瑶叫唐小虎叔叔，“唐叔叔，你看人家小红帽叫得多亲热，你一来人都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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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的京海，高家正和赵市长角力，各自的女儿相遇在异国的冰天雪地，不见得是好事。

    糖霜簌簌抖落，差点把她埋起来。

    他端着酒杯在她面前晃了一圈，还是没反应。

    他笑问，还冷吗？

    “因为它们孕育了无数恒星，并且还持续孕育着。”黄瑶回答，“不过也有说，它们已经被附近爆炸的超新星冲击波摧毁，只因光速有限，我们还看不到摧毁后的样子，所以它是否存在还是个谜。”

    黄瑶不是爱哭的人，但总忍不住在这时候掉眼泪。

    不愧是她的移动热源，随身暖宝宝。

    黄瑶这阵风吹歪了，不慎闯入树林，撞上一棵并不little也不甜美的青松。

    受到冷落的唐小虎饮下烈酒，浓烈地吻向重症手机成瘾患者，舌尖传递苦杜松的味道。

    其实他准备了国内驾照的翻译件，黄瑶一直怕他派上用场。

    膝盖隐隐作痛，要是唐小虎在，一定会怪她找罪受，还好把他甩在了酒店。

    赵笙好笑地看着他们。

    壁炉里，纠缠的火苗炽热、狂乱。

    “什么时候能揭晓谜底？”

    缆车对面坐着两名年轻男子，试图发起一场友好的交谈，得知黄瑶是南加大校友，更加热情地分享起在阿斯彭的遗憾与惊喜。

    小时侯跟着他哥，他自己就是不省心的孩子，他哥抚养他吃了不少苦头，头发都比常人白得早些。

    遗憾的是陡峭的高地雪谷被关停，惊喜的是阿斯彭山也不错，至少认识了有趣的朋友。

    唐小虎用体温一点点温暖她的身心，从里到外修复她，空旷的心房被填满，满到溢出来，溢出不可控制的生理盐水，流淌成莫名感动的泪。

    赵大小姐兴致不错，玩笑张口就来，说运气好能在这里遇见美洲狮。

    林间传来枝头落雪的声音，循声望去，山林重归寂静。白色的积雪，黑色的森林，两相映衬，黑白醒目。

    唐小虎的目光落在正中。

    万万没想到，赵笙追求刺激，又想去滑野雪。

    替她捡过墨镜的Hywel停在雪道边。

    路边房屋逐渐稀少，天地苍茫，只剩常青的松林和光秃秃的桦树。

    不省心的小家伙终于老实了，乖乖躺在他身边，壁炉的火焰热烈舞动，一切美好得不可思议。

    黄瑶像没听见，高兴道，“我们出去看星星吧！”

    视线落在床头的手机，苦杜松的吻中，他瞥过一眼内容。

    他们找不到合适的野外雪场，因为唐小虎总会以不安全为由驳回她们的任何选择。

    黄瑶负责开车，赵笙坐在后座，甩不掉的唐小虎在副驾。

    她太固执了，固执到让他害怕，一意孤行走在悬崖，从不为他的温情和挽留驻足，他该如何拨开经久不散的阴云，让她在阳光下好好生活？

    这么一想，有了孩子确实不一样。

    林琳跟了他哥以后胆肥了，打趣他说，要是备孕起码得戒酒三个月，不建议偷喝。

    他们没有带设备来，那就欣赏墙上现有的作品。

    唐小虎不准黄瑶去，新手不适合以陡峭闻名的高地雪谷。

    这是他戒酒前最后一次喝酒了。

    愤怒的唐小虎出现后，Hywel的殷勤变成了友好关心，成年人心照不宣，黄瑶和校友礼貌道别。

    缆车顺着坡面上行，山顶越来越近。

    他乡“偶遇”的黄瑶和赵笙静坐无言。

    阿斯彭山睡卧脚下，身披雪绒的常青树林错落分布，高处看去一簇一簇，像奶油蛋糕上的little trees，挂着雪白糖霜，独属于雪季的甜美。

    主屋边上设有瞭望台，适合在远离城市灯火的夜晚，遥望雪谷和星空。

    不同于北海道的风雪，因为唐小虎，科罗拉多的严寒不再可怕。

    黄瑶轻笑，是啊，有人说一辈子很长，可宇宙尺度下，一辈子转瞬即逝。



    繁星如钻的背景下，玫瑰色星云之间，星际尘埃汇聚成三道高耸的山峰，犹如星际荒原的三根巨木，隐约可见树瘤纹理。

    可惜只是片刻安宁。

    她摇头，有他在就不冷。

    三人各自回屋。

    黄瑶勾住他的脖子，“不玩手机玩什么呢？”

    残酒晶莹，杜松子的苦是苦涩的苦，他仰头一饮而尽，在今夜做了一个决定。

    自从和赵笙成为同学，黄瑶就是不错的陪玩。

    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熟睡的孩子，外面冰天雪地，他们的世界温暖如春。

    庆幸的是，他没有亲自开车来接，以他愤怒驾驶的前科，京海的交警管不了他，阿斯彭的警察不会放过他。

    一天下来，赵笙带了脾气，三人落脚阿斯彭镇外的Gibson Cabin，松林中毗邻的两栋木屋，黄瑶和唐小虎住主屋，赵笙住旁边的小屋。

    乐于助人的校友问，“Are you ok? Little red riding hood？”

    她和Hywel滑到山脚时，赵笙和Hywel的同伴已经在等待。

    “千年以后吧，那时我们已化作尘埃，看不到谜底了。”

    黄瑶失算，以为扔他在酒店就行，却忘了瑞吉的管家服务堪称一流，贴心的管家会说中文，还帮他约了车接车送。

    黄瑶想，赵笙应该还不知道她和唐小虎的关系，不过知不知道无所谓，赵大小姐从来不顾他人。

    那是著名的，来自M16星云的创生之柱。

    黄瑶这才不满，“你少喝点酒。”

    应该不多，不然哪有心情来滑雪。

    唐小虎也在等待。

    他是上了飞机才出现在她面前，不给她拒绝陪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