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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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岳追去时已经不见人影，大概是客人太满意那本蝴蝶之书，反倒忘了带走算术集。

    陈金默看出她的心思，让她尽管去玩，一连怂恿好几次，小孩爱玩的天性才表露出来，过

    无所谓，她喜欢的是书店的科幻角，那就作为读者留下，继续把《银河英雄传说》看完，果然没有等到取书的客人。

    唐小虎哪敢拒绝，这可是他默哥有求于人。

    顺着指尖往上，她看向手的主人，看到那双眼眸中未经修饰的原始的神秘，静谧而又浩瀚，仿若一整个宇宙。

    唐小虎不搭理店长，也过来问，“默哥，你说要买什么来着？”

    呼救声因拳打脚踢而断断续续，对方想把她打服帖了再下手，看她脾气挺硬，抽出刀子要动手。

    歌声继续着。

    她朝他笑了一下，对方依然面无表情。

    他们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这安静得死了人一样的书店场面没见过。

    她露出微笑，“先生，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科普读物，您家小朋友一定喜欢。”

    陈金默忙完送鱼、杀鱼的活已经是三天后。

    最后在女友珍珍的建议下，唐小鱼选择芭比娃娃作为赔礼，特意让店员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趁小姑娘还没放学先送到鱼档。

    所以蝴蝶效应给老默凑个cp，数学系中二女大学生 X 进狱系半文盲杀手，人生海海，因缘际会，这对会影响以后瑶瑶和虎叔的相处模式。

    店长看到一个穿老旧灯芯绒外套的男人，和一个暴发户模样的青年站在店门两边，径直去招呼唐小虎。

    正值暑假，菜市场湿热憋闷，陈金默让女儿在家看电视，一个人在鱼档正在杀鱼，唐小虎把芭比娃娃和高启强想吃鱼的消息同时带到。

    最后，青年还是抢着付了钱，殷勤地说是送给小侄女的礼物。敢情这人不光有钱，连那暴发户都是他小弟。

    这孩子一开始和他不亲，他花了一年多才建立起父女感情，把她接来京海后变化就更大了，甚至比一般小孩还要粘人，她外婆走前十分牵挂，怕他这当爹的没耐性，让外孙到了新家要乖，所以她真的一直很乖，不高兴就自己赌气，赌着赌着就消了。

    唐小虎初中辍学，自称旧厂街大好青年。

    歹徒很快落了网，她做笔录时了解到，原来那人没打算留她活口。

    反正都是平行世界，发展轨迹有变动，就会影响故事进程甚至人物性格。www.xinxu.me

    两人沉默地走着。

    两人继续沉默前行。

    光头勇办事没得说，但也有出馊主意的时候，比如他犯愁给老默的女儿送什么礼物时，光头勇建议玩具车玩具枪玩具奥特曼。

    孩子的外公外婆走了，不然这几天该送她回村子的，虽然花了钱托邻居照顾，但怎么比得上亲人在身边。

    可临近阿岳下班，那人也没来。

    总之就是小孩嘛，偶尔哄哄还可以，但让他经常和孩子相处甚至带孩子，他宁愿去打架掀摊子。那丫头又不是强哥的女儿，他没必要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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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学系高材生阿岳同学语塞，在想怎么通俗解释，“科普就是科学普及，这书就是……就是讲科学的。”

    莱因哈特说，我们的征程是星辰大海。

    后来的后来，即使她远渡重洋求学，走在夜晚的曼哈顿116街，走在星星灯下的college walk，都会想起这个晚上，她的银河英雄顶着漫天星光送她回家。

    那是一本制作精良的大部头，封面是形状为一只巨眼的静谧浩瀚的宇宙，宽厚的书脊上有一只蓝色渐变的蝴蝶，不同角度折射不同蓝光，封面字体硕大而烫金，名为《你的答案》。

    陈金默揪心地疼，家里和离开时一样，一点没有脏乱，黄瑶的小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可她明明不喜欢叠被子。

    不过她已经忘了那事，因为和晚班的同事交接完，她又成了书店的客人，坐在角落津津有味地看着《银河英雄传说》，直到晚班的同事也下班。

    她打开磁带随身听，戴上耳机迎着夏末的风，披星戴月踏上不曾预料会有危险的征程。

    ……

    男人身形高瘦，挺鼻薄唇，有些颓丧阴沉的感觉，不过来给女儿买书，应该是位好父亲，而且那暴发户青年说他当爹又当妈，看来还是单身父亲，实在不容易。

    店长说没事，等人想起来了总会回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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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到家，阿岳就遇到出来接她的父母，再一回头，英雄已经不见了。

    一进家门，大腿就被抱住。

    她带人去前台结账，走了几步发现人没跟上，回头一看，发现男人和那青年都站在社科类书柜前，互望一眼将手伸向同一本书。

    而他这次回来以后，孩子变得更乖更粘人，不再成天守着电视，走在外面喜欢牵他的衣角，还非要跟他去鱼档，其他商贩的孩子都在疯闹，只有她安安静静地写暑假作业，写累了就打扮打扮芭比娃娃，不时向同龄人投去好奇的目光。

    太尴尬了，她又开始听歌。

    陈金默有自知之明，并未深究，带上书和唐小虎出了书店。

    灵感来自原剧中老默和那俩大学生的chestry～

    叫声太突兀，蛰伏在路边草丛的黑影动了动，她吓了一跳拔腿就跑，可惜没跑几步就被拽着头发拖进草丛。

    就是不知道看不看得懂，听说才七岁，怕是超纲了。

    高启强在经济上给了陈金默足够支持，鱼档主要用来掩护身份，他决定提前结束生意，明天要去送鱼，那今天就先去买老师说开学要用的算术集。

    他说明天没时间，有空再去。

    耳机里唱到“I''not a n of too ny faces”，她突然回头，看到他面无表情地停下脚步，始终保持固定距离。

    爸妈制作锦旗想送给不留名的英雄，可他迟迟不露面，她必须回学校了，只能托店长代为转交。

    “科普？是什么？”陈金默有些迷惘，“这是讲什么的？”

    这下阿岳也沉默了，后天是她最后一天班，之后就要去北京上学了。

    他和他哥投靠强哥，强哥投靠建工集团陈泰，一层层攀上去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哥坐牢换来了强哥对他的格外器重，他发展起了自己的手下，带头大将正是发小光头勇。

    繁星闪耀下，她的征程是回家之路。

    她深感后怕，爸妈那么疼她，弟弟阿泰也粘她，她要是不在了他们该多伤心。感谢那本算术集，不，应该感谢那本蝴蝶之书，让救命恩人遗落算术集，她才有得救的机会。

    此时，男人的注意力全在书上，修长的指尖轻触书脊，蝴蝶翅膀微微颤动，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然后反应过来那是渐变折射的效果。www.xianqing.me

    唐小虎不喜欢小孩，在菜市场收卫生费那会儿他就烦那些商贩家的小孩，一个个皮得要翻天，他看了都想揍人，他唯一能忍的皮孩子只有以后会姓高的白晓晨。

    阿岳有点懵，顶着被揍的肿泡眼说谢谢，认出这是白天的客人，回来取书，书店关了碰巧见义勇为。

    黄瑶瘦小的脸上种着两颗葡萄般的大眼睛，嗫嚅道，“爸爸，我在家很乖，你别不要我。”

    光头勇十几岁就跟菜市场猪肉佬的女儿成家，有个上房揭瓦的儿子，这不能怪他。

    英雄不爱说话，走在离她十步远的身后，双手插在灯芯绒的外套兜里，完全没有保护者的姿态，更像漫画里无脸的路人，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安静。

    “That''s not the shape of heart.”

    “This sk I wear is one.”

    京海最大的书店门口，两人表面平静，实际都在等着对方先进去。

    靠门正好有个店员，是兼职的女大学生，误以为被晾着的男人踌躇不前是因为窘迫，上前询问需要什么帮助。

    商场外早已天黑，她家不远，打算走回去。

    父母看到她身上的伤心疼坏了，立刻报警，并剥夺她兼职的权利。

    反复倒带的歌曲反复唱着。

    一只凌劲的手握住持刀的手腕，歹徒想反抗，被自己的刀划伤后落荒而逃。

    男人比青年先拿到书，走到前台眼睛都没眨就要付钱，那是店里的高价书，几乎就是摆设没人动，阿岳刚才还担心他囊中羞涩。

    舒缓的音乐流淌开来，亿万光年外的星系穿越银河望向她，遥远的星光一如宇宙沉静的目光，她仰望夜空突然啊了一声，想起客人还没来取书。

    “That''s not the shape of heart.”

    店长听暴发户竟然管那人叫哥，尴尬地吩咐店员，“阿岳，你带客人进店看看。”

    她打破沉默，提醒他明天记得去店里取书。

    阿岳热心带顾客进店，很快找到了指定的算术习题集，考虑到这个旧衣灰裤隐隐带有鱼腥味的男人不像生活宽裕的样子，她装作没看到店长的暗示，没有再推荐其他的给他增添负担。

    他不确定地摇头。

    她问那后天呢？

    于是，没什么文化的老父亲邀请同样没什么文化的旧厂街大好青年一起逛书店。

    偏偏强哥要自己和老默搞好关系，就只有从老默最在乎的女儿下手。那小丫头虽然不皮，但忒记仇，不就给她撞了个头包又没抓到蝴蝶，回来路上一句话都不说，他哄了会儿就没了耐心，加上老默不准他在小丫头面前抽烟、爆粗口，说话声音大了都要被瞪，他吊儿郎当惯了哪里憋得住，就干脆尽量挑小丫头不在时过去。